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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14)

作者: 李狗血 阅读记录

而司韶令慢慢俯身,抬手解了眼纱,任凭双眸被屋外投进的明晃光线刺出纠缠血丝,肃森地看着热血过后,面容已有瑟意的陶恣。

“我就算是个半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五年你欠了多少顿教训。”

语气彻凉,司韶令忽地伸臂,吓得陶恣咬牙又不甘地往后躲去,以为又要挨揍了。

结果虚惊一场,司韶令拢起的两指飞快弹过他发软两腿,竟解开了他的穴道。

反而叫陶恣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都忘记起身,只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司韶令再突然出手。

“这两日就算补上了。”

直到司韶令垂眸说着,掌心向下,强厚内力缓慢渗透少年早已跪到发僵的膝间,连带化开他满身淤肿,陶恣才在恢复知觉的巨痛中回过神来,一掌挥开司韶令的手。

“不用你又假好心!”

似料到他会如此,司韶令无所谓地直身,任他疼去。

居高临下地继续道:“你最好记住这些疼和恐惧,下次贸然寻仇,起码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

自是回想起偷袭江恶剑不成反倒差点一命呜呼,陶恣脸上又一阵青红。

而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正欲嘴硬,又意外地发现,自己真的说不出话了。

当然是司韶令又点了他的哑穴。

“等你不再张口闭口称人是‘畜生’的时候,便来找我解开。”

司韶令这最后一句猝不及防,待屋外的江恶剑恍惚意识到,他貌似是在替自己说话之时,心底“咯噔”一下,险些被最后一口馒头噎住。

“师兄,”显然,司韶令这番作法引来魏珂雪的蹙眉,“恕我直言,这罚都罚了,不必再为个外人让小弟子们寒心。况且我也正好想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江恶剑?他与我们擎山确实不共戴天——”

“啊!”

谁知魏珂雪话音未落,连司韶令也还没来得及张口,这时一声高亢酣叫乍然从隔壁耳房穿墙劈来,吓了所有弟子一跳。

“啊……”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紧接着这第二声又尾音刻意拖长的响起,弯弯绕绕,轻佻暧昧,使得本来凉飕飕的狭窄室内,顷刻间闷如蒸笼,将一汪湛然湖水各个蒸得面红耳赤。

纵使平日再清心寡欲,也听得出来,那是什么声音。

有地坤发情了。

“啊……哈……”

尤其全场哑然静默间,又一声比一声急促放浪,肆意勾扯着众人发麻的头皮,将无处安放的视线都搅碎,悉数凿入地缝。

尴尬,愤怒,无助。

江恶剑紧贴在一墙之隔的斑驳冷壁,一边不知羞耻地佯作情汛缠身,甚至释出丝缕甜烈的信香,一边咧嘴笑得满目狠戾。

司韶令所承受的这些辱骂与质疑着实令他烦躁,可他若图省事地大开杀戒,又必定会被司韶令阻止。

那只能叫他们坐立难安,自行离开。

总归陶恣有一点其实不曾说错,他肮脏龌龊,什么都不在乎。

便当陶恣也不知所措地傻眼杵着,自一声声浪叫与愈发侵蚀神经的甘醇味道里怔愣不已,果真如江恶剑所料的,有人最先打破这诡异的僵局。

“今日我们就先告辞了,”魏珂雪难得还能面不改色地开口,“此事倒也不急,师兄再做考虑便是。”

“不送。”

司韶令竟同样淡定得很,修长指尖微曲,从容地重新将眼纱系回。

可若细看,便能看到云光冉冉,映出他雪肤如霜的额头间,隐有青筋暴起,伴随隔壁卖力的又一声,突跳了两下。

第13章 难听

侧耳听见擎山弟子们气息凌乱地陆续走出,脚步好似都不怎么稳当,江恶剑额头抵在冰凉的墙面,稍作喘息地哂然一笑。

却下一瞬,笑容僵滞在脸上,目光骤紧,他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去,已有汗珠滴落眼睫,视线氤氲中,只见乌沉颀影破门而来,身形格外高峻,需要他努力抻着脖子仰视才可看清。

来人是司韶令。

倒并非司韶令比他高出多少,而是江恶剑的腿脚随着劈头盖脸的梅花寒香刹那软成了泥水,根本无法支撑他汗如雨下的身体,以至于他早就不知觉地摔坐在地上,茫然倚靠着,看司韶令遥远模糊的下颚。

与昨日临时结契的和煦气息完全不同,像是被狂风怒卷的千刀万剑,转瞬击溃手无寸铁的他。

毕竟,他们二人即使临时结契,但如今他身为地坤,司韶令已算是他的天乾,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仅以一喜一怒将他左右。

眼下很显然的是,司韶令的信香刚戾暴烈,他心情燥怒,自己才觉满腔压迫的痛苦。

为什么?

那群乱哄哄的不速之客不是送走了?

他在为何烦躁?

血肉涔涔中,江恶剑头脑昏滞,任由对方施舍般搀扶起他一臂,又凶狠将他推在墙间。

“司韶令?”

察觉本就烈火灼烧的胸膛覆来温度更甚的手掌,江恶剑不受控制的嘴唇强行张合,硬是扯回几丝神志,从打颤的齿缝挤出一声疑问。

“……”

答复他的只有沉默闯入衣襟的掌心,似冰似火,粗暴擦过一道道紧裹伤口的纱布,由内自外将他身前布料扯得大开。

江恶剑震惊瞪大双眸,像突然明白了过来。

司韶令看似高冷霜艳的美人儿,好歹也是个正值血气方刚的天乾,恐怕对他方才刻意释出的地坤信香没什么招架之力,此刻真被催出欲火来,要与他行那档子事了。

虽说放任事态发展下去他倒无所谓,但等这股情欲消散,司韶令定会后悔莫及。

就在司韶令钳着他麻木不已的腕子又一使力,欲翻过他的身体之际,江恶剑再不敢迟疑,咬牙抬起另一臂,拼力以双手反抱住司韶令的胳膊,双腿顺势滑下。

软绵绵的跪了下去。

而后毫不犹豫地垂头,一口咬住司韶令一丝不苟的腰间束带,在对方蓦然顿住身形时,飞快以牙齿将带鐍间的玉扣扯开。

解决欲望的方法有很多,但最不折辱司韶令的,应唯有这一种。

于是趁着强压在头顶的天乾气息似也忽然缓和,江恶剑三两下彻底咬去司韶令的束带,扭脸拱开外袍,隔着层里衣,便张口又凑上前。

被司韶令及时捏住正极力撑开的下巴,一把薅起来,还以为司韶令信不过他,忙不迭辩解。

“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经验——”

而这次话音未落,隔着薄纱的满目挚热猝然投入眼底,江恶剑再说不出话来。

因为司韶令掰着他大张的嘴,直接偏头封住他的呼吸。

难得找回的理智再次崩摧,空气中原本令人难熬的红梅信香分明逐渐平息,江恶剑却仍觉胸口云雾汹涌,热度比那信香强炽百倍,一寸寸渗透在血液里沸腾。

尤其脑袋昏沉被牢钉在墙壁,随着司韶令紧攥他的掌心用力,唇齿间激烈纠缠,手脚再次无知无觉,泛软地垂下。

整个人犹如一道晃悠的晷针,被司韶令这束日光恣意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