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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34)

作者: 李狗血 阅读记录

是北州的大夫?

微有疑惑间,又觉萧临危朝他一步步走过来,目光极具压迫地将他笼罩。

“王上不必担忧,我见他身上虽无一处完肤,但并不危及性命,且不知是否服用过什么稀世珍物,愈合力极强,内力也出奇强盛,身体怕比常人还要稳固。”

听他所言,江恶剑莫名想起祁九坤也曾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你以前可有服用过刚才那金菩提?且不止一颗?

只不过祁九坤俨然更为笃定些,直接问了金菩提。

但这怎么可能?

金菩提那等奇药能得一颗便是比登天还难,他又怎会服下不止一颗?且自己毫不知情?

“自然,再怎么稳固,他被迫成为地坤,也不可能再如常人健全,只能待回到王庭加以调理,每逢发情服下隐息丹……”

“那就好。”

而对方与萧临危的这一番话落下,江恶剑又思绪一顿。

隐息丹……

出手这般阔绰,看来这北州王,当真……是他的亲人?

他只知他娘亲是北州人,难不成真的出身王室?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的妹妹江子温以后终可以光明正大地活下去,不再愁吃穿疾病,甚至比寻常人家的小孩活得还要自在?

心下骤跳间,江恶剑下意识地犹豫是否要将江子温的身世说出,却也紧随其后的,只听萧临危又开口道。

“你刚才说他内力异于常人,可与江盈野窃走的东西有关?”

“还不确定。”

……这又是什么意思?

“当年江盈野费尽心机潜入王庭替青邺窃取那一枚成丹,却还未带回青邺,便被长公主服下,他携着长公主私逃去了南隗,至今倒也未曾露出关于成丹的半分消息。由此可见,世间仍然只那一枚。”

青邺?

江恶剑乍一听到此地心惊不已,险些泄了气息。

那是位于南隗西北方的边境小国,与北州相邻,常年与北州交战,倒还从未对南隗有何逾越举动。

可江盈野……竟然和那地方有关?

他偷走的“成丹”又是何物?

为什么说被他娘亲服下了?

脑中因这突如其来的几句话而震惊不已,他反复揣摩着,还没想通,听见那人继续道。

“但即使那一枚成丹已极尽周全,长公主毕竟本为天乾,强作地坤孕子,按理说母子平安已是万幸,再有何功效,都不可能作用到孩子身上。”

“王上这侄儿,极大可能仍是另外服用过什么珍药才是。”

强作地坤孕子……

而来不及深想那珍药究竟为何,只霎时如晴天霹雳,江恶剑本就深陷迷雾的心间只剩这一句。

他的娘亲怎么会是天乾?

她也经过洗骨之痛才成为地坤?

为什么——就为了与江盈野生下他?

所以说那所谓的“成丹”,其实也是洗骨丹?

这萧临危表面上与南隗联手剿灭关于洗骨丹的一切,其实暗地里早已制出了真正可扭转乾坤的成丹?

“可惜江盈野离开前逼问秘方不成,血洗炼丹司,将我等心血毁于一旦,否则也不必兜转一圈,再从长公主仅剩下的这一血脉身上寻找线索。”

……

哈。

听对方仿若对他无丝毫避讳的话落,江恶剑这次却再忍不住地牵扯出冷笑。

原来如此。

怪不得……能劳驾这身为堂堂北州王的舅舅突然找上了他。

原也是为了洗骨丹。

这时沉默片晌的萧临危也终开口,语气森寒:“既然他今日恢复了些,就按之前说的,先将他身上的临时结契除去。”

呼吸一滞,江恶剑不可置信间,听那人似乎也微有疑惑。

“王上不再等等?虽说迟早要破掉他这临时结契,但何不等顺利接了王妃回北州后再——”

“不等,”萧临危干脆道,“本王闻着心烦。”

“……”

对方应也一愣,随即没再开口,无言应了下来。

便当那凝聚天乾压迫的滔天一掌与始终低垂的脑袋仅差毫厘,江恶剑再未迟疑,一手死死捂在颈后,一手出其不意掀翻床褥,转身蓦地滚下床榻。

谁知在他分明未有任何停歇的朝门外跃去之际,一旁静立的萧临危俨然早在预料之中,身躯一动未动,臂间乌蛇已被驱使着如一道凶影,先江恶剑一步闪至门前,迫使江恶剑脚下急转,却猝然落入身后人之手。

“北州王八!”气得他破口大骂,任由对方力道几乎捏碎他护在颈后的指骨,仍不肯松手。

第34章 成婚

临时结契对于地坤来说,自是只为一时之需,无法算作两个人的永久牵绊,就算眼下没有被强行破除,过不了一年半载,也会逐渐消退。

可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现在。

不要命地抵挡来自身后人如雷压顶的铁掌,江恶剑抬眸间目光愈发狰狞可怖。

心想着司韶令对自己本就存有误解,若趁他不在场时连这临时结契也没了,以他的脾性,恐怕更要以为自己故意破之。

“小公子若再不放开,这骨头可就要先断了。”

便听着那身手诡谲雷驰的属下出声警告,江恶剑竟咬牙向立于他旁处的萧临危挤出满嘴嗤笑。

“……”使得萧临危原本毫无波澜的眸底终有细微晦暗。

因为江恶剑嘴角笑意未落,就着这一手被钳在颈后的姿势,竟猛然旋身一转,分明欲自行断了手腕,以出其不意地摆脱后方钳制。

若非对方及时收敛力道,他那腕子已然被他自己狠心扭断。

也与此同时,他这次毫不犹豫地迎面朝守在门前龇牙咧嘴的乌蛇而去。

疾奔间,浓馥烈意的地坤信香猝然迸发,扑面如飞刃入喉,令人霎时灵魂出窍般泥醉,使得紧随其后的属下身躯一僵。

鲜少有地坤在危难之际释出信香,因这不仅会刺激天乾情欲忽涨,也很可能激得天乾丧失理智而举动更为暴虐,对于地坤自身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哪知江恶剑能疯至如此,不仅身为天乾的那属下略有诧异地仓促稳定险些紊乱的气息,连同冷眼看着江恶剑这一番激烈挣扎的萧临危也更显阴鸷。

江恶剑倒是始终不曾看出萧临危分化为何,毕竟历任北州王都会以王庭内药掩去气息,只有少数贴身人得知他的真正面貌,关于萧临危,既有传言称其为天乾,也有说他是和元抑或地坤。

却显然不在意若萧临危真的与他那属下同为天乾,一旦深陷地坤信香,自己会是哪般无法承受的后果。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趁门前那乌蛇因空气中一瞬爆发的酷烈酒香而微一僵滞,江恶剑已双目血丝弥漫,轰然冲碎门板,将那乌蛇震出几尺之余,也自这驿馆二楼蓦地一跃而下。

尽管落地的刹那他已迅速将信香收回,驿馆内其余众多天乾却也几乎皆已沦陷,顷刻间乱作一团,蜂拥向江恶剑围拢。

额头乱发随江恶剑不顾一切的疾驰扬起泼天倔意,飞掠而过他的耳际,他呼吸破碎地未敢有丝毫迟疑,在一丝丝失控的天乾信香将他笼罩之前,率先自驿馆院落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