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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40)

作者: 李狗血 阅读记录

唯一关心的是,五派中究竟有谁想要在暗地里置司韶令于死地。

“你倒是没变,”偏偏萧临危几度将话题绕开,甚至每一句都意图在他平静的眼底激起波澜,“和小时候一样,让人见了便想欺辱。”

想撕了他那层分明自幼便待任何人都柔软,却唯独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嘴脸。

“你也一样,”厉云埃却仍不给他一丝情绪地开口,“你以为南隗真的不知,那些遭人加害的北州来使,实际皆是右贤王的旧部。”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曾与他水火不容,当年我被他掳至北州,你为同他争夺王位,因而从他手上劫走我,又以我为筹码,与我爹娘及南隗合作,助你将他铲除。”

“如今他这几名旧部,倒是如你所愿,全部暴毙在此。”

厉云埃几句话一出口,连同屏风后藏身的两人显然也诧异不已。

那几名北州鬼士的真实身份,原与萧临危的政敌有关?

难道说一切皆是萧临危所为?

既能除去异己,又可向南隗提出条件?

江恶剑更是屏住呼吸,难得听厉云埃比寻常话更多些,最后冷声道。

“此次你提出联姻,圣上已赐我郡王封号,这么一来,你也可借机震慑同你连年交战的青邺,向他们证明你与南隗朝廷、武林皆已联手。”

“哦……”

谁知萧临危听他一番话落,只停顿须臾,便反问道:“所以王妃觉得,此事从始至终,都由本王一手策划?”

“不是么?”

“倒也没错,”萧临危竟就干脆承认道,“他们的确该死。”

“只是想不到王妃看似淡然,对这些世俗利弊分析得倒透彻。——不过那又如何?南隗既然找不到证据,还不是要答应本王的条件?”

“萧临危,”厉云埃却已不愿与他多言,再次问道,“你这些算计虽深,我却并不在意,我今日只想知道,谁要害阿韶。”

“可以。”

出乎意料的,萧临危这回立刻回答。

江恶剑不禁了然地想,怪不得司韶令不肯现身,他们贸然插手逼问,这萧临危兴许反而不会轻易开口。

遂也竖起耳朵,江恶剑心内翻腾,只待得了对方姓名,马上前去算账。

却听见萧临危不紧不慢道:“但此番来访路途遥远,不便有坤奴随行,如今多日未曾纾解,只得劳烦王妃亲自动手,若将本王侍候舒服了,自会如实相告。”

……

自然听说过北州的“坤奴”,那是专为军帐中北州兵发泄欲望的奴隶。

一时间,不仅萦绕在那二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寒戾,拥挤的柜内也是刹那犹如冰冻。

江恶剑再是见识过嘴硬之人,也在愕然中忍不住唏嘘,这萧临危身中司韶令的青山指,又被绳索五花大绑,更有三条受反噬的剧毒蛇蛊随时可能朝他咬下,竟还能口出狂言。

尤其,他方才即便没有完全清醒,也应是知晓司韶令必藏身在此,却始终没有向厉云埃提及,更旁若无人地又道。

“想来王妃未曾分化,可需要本王教你?”

而与此同时,猛然察觉到司韶令已然积攒于掌间的强鸷杀机,江恶剑却头皮发麻地自身后又强行拦抱住他。

因为比这些更可怕的,是不知不觉中,一丝丝清甜味道眨眼充斥整个房内,不同于北州人臂间鹰印的诡异芬芳,愈发热烈而浓馥,裹挟铺天盖地的透骨密刺,馨香万里,又如三千绽放中最数艳曳那一道高贵仙姿,咫尺楼台,偏望尘莫及。

那是地坤发情的信香。

却显然不是江恶剑的气味。

便直至险些冲出的司韶令同样身躯僵硬,江恶剑由于心中过于震惊,仍未意识到,自己慌乱中一把强抓在了他半躬的腰下。

只在司韶令额角青筋顿起间,无比震颤地想。

这来自粗犷漠北令人闻风丧胆的凶悍暴君,竟他娘的是个玫瑰味儿的地坤!

第40章 我敢

浸满空气的甜腻肆意撕扯着每一根神经,欲将人拉入湿淋淋的泥沼,口鼻皆被惑人心智的芳香围堵,一寸寸渗进血液里,燃烧着沸腾的心跳。

不止同为地坤的江恶剑被沾染得呼吸灼烫,连并未分化的厉云埃也好似有良久的停滞,向来毫无波澜的眸子被扑面情欲熏得氤氲不明。

“你是地坤?”厉云埃开口间,虽听起来仍风轻云淡,却依稀糅杂了不易察觉的涟漪。

萧临危一双碧眸已被泛红的眼尾衬得更水波荡漾:“那又如何?”

他显然并不打算告诉厉云埃,眼下情景实际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全拜司韶令所赐,他的乌珏遭受反噬将他咬伤,尽管已经解了毒,却因蛊毒而无法抑制地提前发情了。

偏又中了司韶令的青山指,他无法动身,更不能使用内力加以掩饰,只得如此坦然面对。

而信香崩塌过后,他再按耐不住遍体泥泞,整个人仿若透出脆弱的水光,被交缠捆缚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突兀轻颤,偏却一张口,依旧是他高高在上的君主。

一切解释对他来说都是软弱。

“王妃还等什么?”催促般微一抬起他已布了层薄汗的紧实腰腹,被浸得与皮肤紧贴的下袍勾勒出不可小觑的威风,他哑声命令道,“念你初次,先用手吧。”

“你的信香对我没有影响,”明显在惊讶过后重新恢复了冷淡,厉云埃只凉声道,“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替你找来隐息丹。”

这北州王既是地坤,又始终无人得知,定是会随身携带隐息丹等珍品。

却闻言再次发出嗤笑,萧临危的喘息已然越来越粗重。

他方才便知晓,此行所带的隐息丹皆被掉包成了与之形近的毒丹,王庭内有人欲对他出手,他若当真毫无防备的服下,此刻已命丧在此。

不过,这些自是也没有必要说出来。

“看来王妃是不想知道,谁要害你弟弟了。”

“……”

“本王说了,唯有侍候得尽兴,才能得王妃想要的回报。”

待萧临危这几句无任何余地的话落,原本灼热的气氛蓦地一僵,随即又很快淹没于四起的旖旎。

“今日王妃若敢就此离去,”而眼看厉云埃干脆转身,似连问也不打算问了,萧临危夹杂喘息的音量忽地提高,“整个南隗都会知道,你弟弟贪慕虚荣,李代桃僵擅闯驿馆,求本王宠幸不成,不择手段,迫使本王情乱至此。”

“……”

此话一出,既是彻底撕碎了二人间强弩的平和,也成功止住了厉云埃的脚步。

萧临危了然笑笑,他最不屑一顾的手足情义,果真是对方唯一的妥协。

而若放在前一刻,被他恶意曲解的司韶令必定不可能容他这般胁迫厉云埃,可惜此时此刻,藏身于狭窄的二人,情势却也不见得比外头轻松。

当然是由于此番情形下,最属难过的还应是身为天乾的司韶令。

萧临危的话犹如自深渊而来的缥缈厉爪,扭曲着与满室浓香交错席卷,悉数被他强行隔绝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