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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69)

作者: 李狗血 阅读记录

果然是好剑,不仅用起来游刃有余,甚至与他所熟知的一招一式极为契合。

江恶剑不禁又看了看司韶令,见他腰间空荡,好像除了厌云镖,并无其他。

不知为何,总感觉缺了尤为关键的一物。

却没时间深思,耳畔风声乍然喧嚣,江恶剑翻身的同时一剑劈落胡桐树间碎黄嫰叶,也将那隐在枝梢欲偷袭自己的人影震出数尺。

未免愈加疑惑,这些北州兵为什么会如此无差别地来袭,萧临危真的连他也要杀?

倒是司韶令,神情从始至终似乎都未有变化。

也好在周遭虽说来势凶猛,但显然不是他们三人的对手,更像是一击不成无心恋战的样子,不出半刻,攻势已逐渐在减弱。

只不过,江恶剑在微有喘息之余,行动反而越来越迟缓。

当然是他得剑之后一时杀得过于酣畅,致使那卷筒险些掉落出来,吓得他拼力夹紧,又使其在横冲直撞间,忽地不知碰到他哪里,脚下一抖,要不是司韶令从背后将他捞起,就跪了下去。

他努力想要动一动将其挪离,没想到推得更扎实。

这感觉实在再难以忽视,若继续下去,别说腿软,剑都要拿不住了。

无奈中,江恶剑只得几度朝司韶令靠去,不自然地小幅度拱他,意欲让他帮帮自己。

然而司韶令灰蒙双眸扫过他不住的挤眉弄眼,仅掐着他的腰往旁处一扯,让出自己受阻的视线,以厌云镖将对方最后一人也击落了去。

江恶剑见状再忍受不了地跪坐在地,也不管那鬼使了,迫不及待地自行朝后面伸去。

下一刻,被司韶令猛然拎起。

“你是想拿出来还给我?”

“……”

江恶剑闻言无疑住了手。

司韶令满意般抬掌覆在他滚烫的侧脸,像是因看不见江恶剑脸红时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唯有反复摩挲,仔细感知他的温度。

掌心明明是凉的,却揉得江恶剑更加烫人,呼吸灼灼间,再一次在心里忍不住骂娘。

梦里的夫人温柔又善解人意。

这司韶令委实花样百出的可怕。

却怎么比梦里的还要让他着迷?

而胡乱思索中,他难免又一阵窒息。

隐匿在风里的危险味道如卷土重来的沙霾,无处不在的提醒他,除了先前那一小波北州兵,这回分明涌至更多。

身手快极,又是飞隼营?

萧临危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出尔反尔对司韶令下此狠手?

又为什么要派两波人前来?

偏强忍周身颤意,江恶剑整张脸都快埋进司韶令的掌心,怎么也无法再集中精力。

尤其他越不愿想那快要融化的地方,越是有流不尽的热意滴落。

浇灭他艰难燃起的理智,紧咬牙关,才不至于彻底失控。

而察觉那乌泱泱的北州兵眼看便要抵达,江恶剑抬眸又瞄向司韶令,恍惚间见对方竟像未曾发觉来人一般,仍凝神注视自己。

于是重新握紧手中长剑,江恶剑使足了力,蓦地推开司韶令,沙哑道:“你走吧,我不跟着你去青邺了。”

司韶令目光一顿。

“你快走快走,不然等我反悔,你再就甩不掉——”

江恶剑惴惴催促着,哪只这回话音未落,只觉有力双手迫使他仰头,下一瞬,唇上猝不及防地落下久违的吻。

如他所愿的凶猛而炽烈,像一发不可收拾的困兽,以几乎吞噬他的力道,狠狠将他咬破,撕扯着吮入腹内。

让他化为灰烬,又热烈地重生。

却也与此同时,仿佛有无数碎裂的记忆汹涌扎在他的心间,欲撕开他胸膛狰狞的印记,使江恶剑在剧痛之下,又清醒几分。

他忍着可惜,舍弃这大好良机,强行偏过头。

意犹未尽地舔去嘴角扯出粲然湿漉,猜到司韶令应其实听出了即将到来的恶战,难得认真的又哑声劝道。

“你真得走,我是不知道你除了炸逆云帐还怎么招惹我舅舅了,但飞隼就罢,等他的苍鹰来了,就真跑不了了。”

“我不想陪你死在这,我还急着回去看画呢……”

第65章 破局

自然是一时半刻还无法看到画上内容。

当上百飞隼兵坚如城墙地将这一整片空地围得水泄不通,原本挺拔繁茂的胡桐在细风吹拂下也荡出几分索瑟。

江恶剑猛转过身,眸底却已充斥与上一刻缱绻判若两人的猩红。

他们都是来杀司韶令的。

思及此,胸口每一下有力的鼓动都掺杂了熟稔的疯戾,虽仍无法捕捉,却仿若有声音在告诉他,事已至此,无需惊乱,以往每逢暴雨来临,这副躯体越是兴奋,他越可杀得淋漓。

便“嗖”的一声,伴随一鹰尾飞刃猝然从那乌泱队伍里率先来袭,江恶剑没有丝毫犹豫。

脚下骤踏起寒凛鸷风,疾跃之下整个身子与他手中长剑几近相融,顷刻化作一道模糊凶影。

一剑将鹰刃斩回间,直奔那三百飞隼兵前方现身的领头玄蓟。

先宰了他个头目来震慑,看谁还敢肆意上前。

江恶剑想得如此干脆,也确实没有半分耽搁。

谁知长风呼啸,剑势翻涌,乱发搅出千丝万缕的杀机,出乎意料的是,就在他的剑锋与玄蓟仅剩一步之遥,呼吸蓦地绷紧,手脚犹如被千军万马牵扯,不受他所控地坠落。

落于他身后人笃定而凛冽的股掌。

与此同时,冷香倾泻如遮天蔽日的梅海,将重重包围覆盖,染成韶艳的红,一刹那强行压制住周遭飞隼兵蓄势欲发的动作。

连同江恶剑恶狠斩回的鹰刃也被司韶令以掌风卷扫,及时转了方向,未伤及眼前这些飞隼兵分毫。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感受到司韶令紧捉于自己腹前的掌心,江恶剑诧异间,看见玄蓟眼底也有一瞬的僵凝,即将冲出口的号令随着司韶令的行为暂且咽下。

怎么回事?

不由看向司韶令,江恶剑满腹疑惑。

为什么要阻拦他?

错过方才最先发制的时机,就算对方暂不出手,他们岂不也陷入被动?

他心下忐忑着,随后更惊讶地发现,萦绕在周围沁人心骨的梅香也转瞬散去。

真的不打了?

本就难以聚拢思绪的头脑此刻更加乱糟一团,江恶剑只能警觉环视四周,以防眼下这乌泱泱的人若像方才一样二话不说来袭,定让他们措手不及。

却听耳后只传来司韶令极为淡定的一声:“萧临危想就这么取我性命,未免鲁莽了。”

听得江恶剑胸口又咚咚乱响,都火烧眉毛了,还能如此坦然地教萧临危做事,不愧是他夫人。

而玄蓟闻言似是顿了顿,只开口道:“王庭有贵重之物遭窃,你们束手就擒,王上自不会为难——”

“放屁,”江恶剑忍不住冷笑,“束手就擒?等着被你们扎成筛子?”

“……”玄蓟微一皱眉。

半晌,他像不解地扫过司韶令,又冲江恶剑道:“公子这是何意?若非公子率先出手,我等断不会对公子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