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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94)

作者: 李狗血 阅读记录

“不过,北州既是与南隗五派交好,他作为金楼的楼主,来此便是客,按理说还要盛情招待他,你为何执意要拿他?”

一番话好言好语,倒不是刻意辩解,厉云埃凝视着萧临危,确实不太理解他过于强烈的怒意从何而来。

以萧临危的头脑,应能听出借“中毒”一事在南隗煽风点火的人目的同样是为挑起南隗与北州的争端,这样的局势下,与尉迟骁大动干戈反而正中下怀。

“……”

而出乎厉云埃意料的,萧临危此刻眸色依旧晦暗,不难看出他也早就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偏不打算轻易罢休。

“若我说定要拿下他,王妃想要如何?”半晌,萧临危语气阴冷问道。

“呸!”厉云埃还未张口,尉迟骁已忍不住道,“先不论你有没有本事抓我,你堂堂一个北州王,对着王妃这般不依不饶,也不怕被部下看笑话!”

“本王看你更像笑话,”萧临危面容紧绷,“胆敢觊觎北州王妃,放肆到了本王的头上,就算本王今晚杀了你,你也死有余辜。南隗除了以你为耻,还能怎么样?”

说着,像是不欲再浪费口舌,随着萧临危视线向旁照去,几名部下只得得令再次向前。

厉云埃皱眉扯住欲迎面而上的尉迟骁:“萧临危——”

“你闭嘴。”径直打断厉云埃,萧临危再看向他时,眸底竟映出丝丝血意。

只见他咬牙切齿道:“你私会旧情,本王念你方才引刺客有功才不治你的罪,你再敢替他说一个字,本王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滚去黄泉路上作伴!”

“……”

这一番话不止让厉云埃突然怔愣,连尉迟骁也听得脸色终于一变。

“你,你放的什么狗屁?”尉迟骁竟有些结巴地脱口反驳,极为英挺凛然的脸上罕见的浮现星点红晕,“你对王妃再有不满,也不能,也不能平白给他泼这等污名!”

“……”而厉云埃嘴唇微张,在短暂的愕然过后,像是也终于捕捉到,萧临危这莫名其妙的冲天怒火究竟是因何而起。

他直直地迎着萧临危仍遍布凶戾的眸子,竟嘴角动了动,发出极轻而不合时宜的一声笑。

不仅把心虚的尉迟骁惊得忽然没了声音,连旁观许久的江恶剑也因鲜少看到厉云埃这样的笑,刚塞进嘴的葡萄都忘了嚼。

“你该不会是以为,”而厉云埃说着又一停顿,仿佛即将说出口的话有多么让他匪夷所思,几番斟酌,才终于道,“我与他有奸情?”

“……”应没想到厉云埃说的如此直接,萧临危微有诧异,反而一时不语。

隔了片刻,他才更阴沉道:“本王亲眼目睹,你是想狡辩么?”

于是猜想得到肯定,即使再觉荒唐,厉云埃仍是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回想了一番。

总算摸清了事情的关键。

“若实在不信我,你侄儿可以证明,”厉云埃脸色复杂地说着,“方才我是为了救他性命,才情急将他压在身下,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有,你看不出来么,尉迟骁……是个天乾。”

萧临危:“……”

后一句显然说得意味深长,除了知晓萧临危实为地坤的江恶剑,无人明白他的意思。

而江恶剑因被突然提及,也没有犹豫,立刻附和地疯狂点头:“啊啊——”

谁知凉风扑面,他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出口,唇上忽有异样,垂眸间,口中那颗圆溜溜的果肉便被几指不管不顾地抠了出去,甩在地上。

竟是江子温不知何时醒了。

像后怕不已,江子温圆鼓的脸蛋绷紧,正气喘吁吁地瞪着江恶剑。

倒并不难理解她的举动,便暂时顾不得其他,江恶剑忙轻笑着呲牙解释:“别怕,没事了,都洗干净了——”

却当他对上那双接连几日都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眼眸,此刻已格外清澈,还来不及高兴她醒来第一件事竟是关心自己,心下又陡然一紧。

因为江子温与他对望片晌,不知想到什么,好像陡然又对他厌恶至极,小脸一扭,手脚并用着猛地从他怀里挣脱,推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89章 表白

“怎,怎么了?”

江恶剑茫然坐在地上,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识又起身朝江子温凑过去。

然而江子温眼底的抗拒明显更加强烈,眉头紧锁,嘴巴气呼呼地撅起,在江恶剑伸手的刹那,一边后退一边扬臂拍开,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

愣愣看了眼僵滞半空的手背,上面意外的火辣,江恶剑这回终于确定了,江子温是在和他置气。

可是,为什么?

就算往常他刻意逗她,江子温也不曾对他露出过这样的抵触表情,怎么一番劫后余生,先是格外与他亲近,又忽然嫌恶至此?

态度极端的仿佛变了个人。

“小崽子,我到底哪惹你不高兴了?”江恶剑想不通,也说不清心底为何有些繁冗的撕扯,只好径直问道。

江子温却瞪着他,看江恶剑一脸疑惑的模样,紧抿的嘴角微颤,像是迫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我讨厌你。”

最后只细声说出这么一句,嗓音仍极为虚弱,江子温扭头便走。

“讨厌我还赖在我身上这么久?”江恶剑难以置信,更不知哪来的冲动,这回一个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将人抱起来,“你把话说清楚——”

“你不许碰我!”

谁知江子温竟突然凄厉喊道,眸间甚至一瞬迸出厌愤至极的泪花,吓得江恶剑忙不迭又把人放下。

想给她擦擦眼泪但不敢再靠近她,江恶剑蹲下来无措道:“哎,别哭,我不碰你了……”

“……”连同萧临危也对她此番举动微有迟疑,暂将尉迟骁晾在一旁,良久没有开口。

而江子温一落地便用力擦去冲出眼眶的几滴湿迹,仰起头,俨然用尽了恶狠,冲江恶剑脱口道:“嫌弃我生病,我还嫌弃你像乞丐——”

“子温。”这次却不等江子温说完,一直沉默的厉云埃忽地打断了她。

尽管如此,江恶剑难免因她的话又一阵错愕。

他这几日一刻也没离开她,什么时候嫌弃她生病了?

且他最多蓬头垢面了些,也不至于是乞丐吧?

不由望向从始至终脸上最为淡定的厉云埃,江恶剑猜想他或许知道一些隐情。

可惜,厉云埃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开口间已走过来,抬手在江子温头顶安抚地摸了摸。

幸而江子温对厉云埃倒是没什么敌意,扁嘴停顿片刻,好似方才的话也让她微有后悔,垂着眼,不再言语地站在原地,任由厉云埃又轻拭她汗津津的额头。

“身子还难受么?”厉云埃问。

闻言江恶剑又紧张看去,虽然仍满腹疑问,但眼下最重要的自然还是江子温的状况。

“……”江子温摇摇头。

“去叫医使。”而此时萧临危也开口吩咐旁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