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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男妃(170)

作者: 清污 阅读记录

白朗一愣,改口道:“之凡?嗯,似是有些拗口……”

“加上姓氏便再合适不过!”

白朗收起笑意,不忍再去看小凡脉脉的眼神。

小凡却是大方地笑了,坦荡说道:“之凡,之凡,乍一听来,不知所云,加上姓氏,却别有滋味。”

白朗不禁一颤,极刻意地将手搭在了面前的栏杆之上。小凡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因窘迫而紧紧攥着玉栏,指节都有些泛白,他好想用手掌将它包裹住,为它隔绝这傍晚高台上的丝丝凉意。

可他知道,这是断断不能的。因为他今日握了这手,日后便会奢望得到的更多,想得越多,他的心便越得不着安宁。

就这样站在他身边,不会再被他推开,这还不够么?

小凡苦笑,将目光放远,目力所及,是京城盛景,楼宇空蒙,他幽幽说道:“皇上,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凡,即便此生,你不会是我的白朗。”

白朗只觉一颗心重重地撞了下腔子,此情之深重,他怎么承受得起?

他再也不忍逃避小凡的目光,含泪看他,嘴唇颤抖着,似是千言万语,却又无从细说。

可小凡却先他开口,却是言及其他。

“皇上,你为何迟迟不问坤华的事呢?”

白朗一愣,目光不由得再度游移,甚至带有明显的惶恐和不安。

他比世人都渴望得知坤华的下落,可他却又比世人都惧怕得知坤华的下落!

小凡此刻极后悔问出了那句话,眼见白朗威仪尽扫,顷刻便惶惑得似个迷途的孩童,他心疼极了,也顾不得甚多,忙握住了白朗的手,紧紧攥着,安抚他内心的恐慌。

原来知白朗者,还是坤华啊!

坤华早已交代,万不可将实情告知了白朗!

未知实情,尚可在心底自欺侥幸,若将真相揭开,定会将人瞬间击垮!

注定致命的伤病,虽知越拖越苦,却执意讳疾忌医。

是故,他想问,却又不敢问。

更何况,中了“南柯梦”之毒的坤华,此时算来,该是早已不在人世。

“白朗,就当他在你的江山某处,自在地活着!”

白朗失声大笑,却是眼中泪珠滚滚:“就当……就当他还在……”

忽而挣开小凡,身子扑倒在栏杆上,发狂般指向城南的歌舞坊,嘶声道:“你听!听得到那里的歌声舞曲么?没有!这天下变了!正如我白朗的心,变了!即便得了天下,即便得了安稳,可却偏偏没了他!”

白朗声嘶力竭,痛心疾首:“这天下,正如我心,已遭了重创,虽看来万事顺遂,可内殇无治!就算经营出个太平盛事,可这心……再也欢愉不起来!”

小凡焦急道:“错!万物生发,欣欣向荣!白朗,你可知你的子民之所以不兴欢愉,根由在你啊!”

白朗怔愣,眼泪都不及擦拭,只定定看向小凡。

“他们能感觉到你心里隐忧!你治国不苟,却从不曾纵情娱乐,你明君之威仪,天下便都效仿!”

见白朗恢复了理智,小凡松了口气,索性坦言:“白朗,你定也察觉到了,你所治理的天下,虽物资日渐丰富,国力日渐强盛,可民风太过呆板,百姓太过拘谨。你可曾想过,这正是因为你治国太过勤勉,不自觉便成了风尚;你又心怀故人,就算国业再盛,也无人能见你真正展露心扉。”

白朗蹙眉,似是一时半会儿听不明白。

小凡郑重道:“皇上,臣记得您在潜邸微时,于曲词上颇具才华,臣以为,当该由皇上亲笔谱写一曲哀歌,皇上与百姓一起传唱,悼念因王氏逆反而丧生的亡灵,虽是痛在一时,却能就此放下。此后,百姓与您,便都能坦然面对这劫后盛世。”

小凡见白朗眸色一凛,深知此番话语已触动了他心弦,便将目光放远,看向远处的歌舞坊间:“我想这样一来,那里便不再是一片死寂,到那时,这天下,才是真正的繁荣。”

小凡在圣京住了几日,便匆匆请辞,赶回岭南打理政务。

可他那日于高台之上的一番提点,却令白朗久久不能释怀。

所谓治国,确是不能只重视物欲财富;所谓民生,不是求得了富庶康健,就算幸福安宁。

一日于凝月轩里闲游,白朗忽而想起小时候,那时母亲尚在,王氏一族尚未成势,父皇治理的天下,才是当之无愧的盛世。

那时国力昌盛,百姓富足,然则最难得的,是文兴艺旺,坊间生机盎然,是那种幸福得禁不住放声歌唱放荡起舞的大好光景。

白朗想着,当该前往汴京,拜会一下父皇,顺便向他讨教讨教治国之道。

第一九三章 盛世

江东汴京,风景秀美,乃白家龙兴之地。

依山傍水处,偏僻山林间,开拓出一座园林,建筑简约古朴,内设娴雅讲究,正是当朝太上皇隐居之所。

鸾妩,是白朗的母亲,这居所的命名,足见太上皇用情之深。

鸾妩苑——白朗微服前往,抬首见此匾额,一时甚感欣慰。

不曾想才一入园,便闻得阵阵莺莺燕燕,随行的小顺子都有些讪讪,白朗循声而去,惊见他的好父皇正与一众花枝招展的美女在园子里玩得正欢。

堂堂太上皇随意着了件淡黄衫子,眼睛罩着绢纱,正大开双臂,憨憨地追扑,一群美人在周遭嬉笑招惹。老皇帝好容易扑到一个,嘿嘿傻笑,却是摸起来甚是硬板,近身也闻不得馨香,便觉疑惑,扯下遮眼绢纱,登时险些摊到。

只见白朗斜眯着眼睛,幽怨地看他,周遭美人都已远远地退去,庭院里只剩这父子二人对峙。

白朗汗颜,还以为父皇深居幽所,只守着母亲灵牌伤情缅怀。

老皇帝赧然嘿笑,忙招呼道:“白朗我儿,来了怎的也不传报?”

白朗叹息一声道:“儿子罪过,打扰了父皇与众美人的雅性。”

老皇帝嬉笑道:“得了,儿啊,为父还不知你怨我招蜂引蝶不成体统?”

白朗微愠:“父皇有自知之明当是最好!你……你对得起母亲吗?”

老皇帝正色道:“怎么才叫对得起呢?”

白朗张口,却忽而一时无话可辩。

老皇帝续道:“你以为我整日青灯古佛、抱着你母亲灵牌神伤,就是对得起了?”

白朗怔了片刻,反驳道:“那也不该如此放浪!”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放浪?”

“你……那么多美人……”

老皇帝老神在在:“生性风流者,就不能洁身自好、痴情专一?若真如此,又怎么解释你心里的苦呢?”

白朗哑然,再无话可说。

他们父子二人何其相像,都是风流成性,最好人间美物。可白朗心中只念那一人,即便那人已离去多时,伤情神往却不减半分。虽那些个内侍文官在他身边安插嫔妃无数,他也不过是看着养眼,调笑几句,加之整日为政事所累,一年有余,竟是侍寝之事都未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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