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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男妃(29)

作者: 清污 阅读记录

王氏宗族再接再厉,见皇帝赏识王缜,独宠王妹,便又为这兄妹的父亲、堂堂国舅大人王渊,疏通了个官来。户部尚书,掌管国库内帑,响当当的肥差。

至此,王缜掌军,王渊掌财,贵妃王氏,掌控君心。

数年后,王缜在边境私结朋党,暗自坐大,一方势力直撼皇威;王渊则营私舞弊,监守自盗,紧缚朝廷钱脉。

待皇帝幡然醒悟,惊觉至高权位已被架空,欲除权臣霸将时,却已是力不能及。

皇帝盯着白朗,目光灼灼:“朗儿,朕知你心中委屈,可……现下,不是时候……”

白朗迫切道:“怎会不是时候?您不是有蒙将军么?孩儿多次试探,蒙将军此人忠心耿耿,对我白家决无二心!”

皇帝移开视线,兀自沉吟,半晌不语。

白朗母后被王贵妃所害,白朗本欲拼了性命与王家血拼,却被皇帝劝阻了下来。

小不忍乱大谋,王氏宗族虽十恶不赦,摆明了觊觎皇权,却是万万动不得的。

王缜拥兵自重,王渊盗空国帑,贵妃王氏干涉朝政,一旦与其翻脸,他这个空壳皇帝,必败无疑。

皇帝如卧龙般暗自追悔补救。

皇权争位,兵权最是关键,于是他加急栽培掌军人才,借以重振龙威。此人不仅要擅于领兵,更须对白家十分忠诚。

恰是此时,少将千寒撞入了皇帝眼里。

热血儿郎,忠肝义胆,更难得武艺超群,精于练兵。奈何他心不在军营,命不属朝廷,只盼战事停罢,便解甲还乡。

皇帝正无计可施,恰昆仑妖郎横空出世,皇帝便利用二人前尘误会,令他俩今时再生羁绊。

假意应允蒙千寒,将百里斩生擒后,便从轻发落;又逼迫百里斩以妖邪之术效忠于他。为将这二人双双降伏,他便使出阴毒伎俩。

先是令蒙千寒监刑百里斩,刻意加剧二人罅隙;

蒙千寒屡次为百里斩求乞,他便以此要挟,只有蒙千寒甘愿有生之年都效力军中,才肯饶百里斩不死。

而空口无凭,为保无虞,他便令蒙千寒与百里斩双双服下“歃血盟”毒,再将二人血液相溶,炼就解毒药引。

歃血盟,皇帝毁了一对碧人,却得到了二位“忠心耿耿”的贤臣。

虽以此做牵绊,但绝不可令二人冰释前嫌,更不可令二人得知身上的“歃血盟”毒,是以彼此血溶而成。

一旦如此,蒙千寒还好说些,那个百里斩,定会将他白家社稷一手毁了,再与蒙千寒双宿双飞,逍遥江湖。

于是,蒙千寒这厢,皇帝命其不可将与他达成的协议透露旁人;百里斩那厢,亦是令其将“歃血盟”一事烂在心里。

是以,百里斩无从知晓,他的师哥为保他性命,将余生卖给了皇帝;蒙千寒亦不知,百里斩空有逍遥之心,一身妖术却早已被皇帝钳制。

二人更不得知,他们中了同样的毒,他们就是彼此的解药。

皇帝虽得二贤,可王氏外戚势力过大,如若血拼,筹谋还尚未做足。

是以,还不是时候,还需再忍。

皇帝见白朗咄咄之势,便只得想法再劝。

却在这时,听殿外黄门报:“王贵妃求见——”

父子二人皆是一惊,却不等皇帝有所应允,王贵妃便推门而入,披锦挂秀地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巴儿狗似的薛公公,老奴才一见白朗,便意味深长地笑了。

白朗嗤了一声,面上却无怒无喜,算来此时坤华早已与海棠夫人逃走江湖,他已无后顾之忧,便施施然站在一侧,倒要看看这荡妇和这老奴还能耍什么花样。

自打王贵妃破门而入,皇帝便又变回了那个色迷心窍的昏君。

“爱妃啊爱妃,你怎么来看朕也不事先言语一声儿?也好让朕准备些爱妃喜爱的糕点……”

王贵妃艳唇一努,忸怩道:“皇帝怕是在和亲儿子谩骂臣妾呢,臣妾到底是外人,怎还敢摆什么架子?”

皇帝大惊:“着实的冤枉啊!爱妃如此贤德,让朕骂你,都是难为了朕呢!”

王贵妃媚眼斜瞟白朗一眼,娇滴滴道:“哎,皇上,臣妾到底是个外人,你父子间的事,臣妾本不该掺和,可……臣妾心焦啊!朗儿是太子,他如若与皇上您生了二心,那么……咱们白家……”

王贵妃说到此处潸然欲泣,白朗却恶心得想吐,“咱们白家”,说得何其动听!

“咱们白家江山,后继无人了啊……”

王贵妃的眼泪说来就来,皇帝忙将她搂进怀里,殷勤劝道:“爱妃话说得忒生分,爱妃怎会是外人?你一心为我白家,切不可太过伤神!”

薛公公及时搭腔,未说话前先是给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都怪老奴多嘴,将小顺子身上异香之事告与了娘娘,娘娘也是担心太子殿下背义于皇上,才、才向您揭发了此事。娘娘唉,您忠于皇上,不惜犯了小人,他日如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奴……老奴死千次万次也赎罪不来啊!”

言罢,主仆二人便哭成男女对唱。

皇帝不知如何是好,白朗早已怒不可遏。

这二人将坤华逼得走投无路,现又来逼他俯首认罪,他冷眼看向自己的父皇,一颗心沉沉地落了下去。

父皇,您不是还没做好筹谋吗,好,儿子就给您再争取些时间。

第三十四章 息事

白朗挺直了脊梁,目光灼灼,凛然道:“贵妃娘娘不必忧心,我白朗敢作敢当,确是与那海棠夫人暗中接洽,也确是我一手编排了这场劫持换质的戏。”

他分明看到,假饰纱绢抹泪的王贵妃,嘴角得意地漾起了狞笑。

心中黯然,多想死前能再见一见坤华啊。

怅惘片刻,继而冷笑道:“贵妃娘娘也着实不必忧心,您日后就算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也定是缺德事做得太多,遭了天谴,却是断不会与我相干的。我白朗一人做事一人当,自会给娘娘你一个交代!”

言罢,便将随身带着的那柄折扇展开,轻按扇尾机关,当中那条扇骨中刺出寸许白刃,白朗轻转手腕,那白刃便直奔他颈间刺来。

恰在此时,蒙千寒搀着坤华,闯进了殿来。

蒙千寒见太子殿下欲寻短见,大吼一声“不可!”,旋即扔下坤华飞身上前,将白朗手中折扇夺了过来。

坤华失去依傍,便如死物般坠了下去,腿一软瘫跪在地上,他脸色惨白如纸,目光涣散无神,身上还是入狱以来的那件白袍,血污斑驳,破败不堪,整个人看上去似幽游丧智的凄鬼一般。

殿中几人都看得呆了,皇帝问道:“何故?”

蒙千寒行过军礼后回道:“启禀陛下!末将带坤华前往海棠夫……前往犯妇海棠潜伏的客栈,犯妇海棠以昱阳公主相要挟,牵制末将,欲携坤华逃走,坤华不从,劝阻再四,犯妇海棠仍执迷不悟,坤华遂将她……将她……”

白朗惊愕,紧盯着蒙千寒,似是在说:不会是这样!一定不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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