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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男妃(89)

作者: 清污 阅读记录

凌那口中的好东西便是此物。

她将迷魂草在特制的香薰炉里点燃,袅袅轻烟伴着清幽香气,缭绕在床帷之间。凌那双手捧着香薰炉,绕着漠郎的身子在空中来回划着圈,唇间频频嗫嚅,低语靡靡,有如游丝:

“忘了吧,永远不要再做坤华,坤华杀死亲生母亲,坤华是任人凌辱的贱人,坤华是祸国妖男,坤华是害人妖精……”

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复叨念,伴着迷离烟雾,气氛诡异得有如巫师迷盅,昏睡少年越发不安,脸上神情扭曲痛苦,口中也跟着絮絮叨叨:“我不要再做坤华……我不……阿妈……别走……”

声音里渐渐夹杂哽咽呻吟,泪水顺着眼角滴滴滑落。

“我不是坤华……我不能任人蹂躏……我不要……邪罗王……我不许你侵我家国……

“朗……为什么……你救不了我……朗……朗……忘了我……保重……”

凌那听他口口声声唤着一个“朗”字,起初蹙眉凝思,继而了然冷笑。

是了是了,若要制伏白朗,坤华便是最好不过的诱饵。

日渐西沉,邪罗骑马扬鞭,身后跟着一队禁军扈从,自校场一路奔回王宫。

下马进殿,兴冲冲地边走边解下大氅,随意抛给近旁小跑跟着的侍从,令道:“快去传漠郎入殿,朕要亲手将今日猎到的野味烤了给他吃!”

一众侍从闻言便似集体掉进了冰窖,个个儿噤若寒蝉抖若筛糠,邪罗察觉,倏地停下脚步,转头瞪向近旁侍从,直骇得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王上……”

邪罗抬脚踹到那太监肩上,小太监囫囵个儿向后仰倒,又赶紧回原位跪好。

邪罗咬着后槽牙低吼道:“说!漠郎在哪儿?!”

小太监颤着声音回道:“王上……相公他……他晌午便去了王后宫中……一直……一直未归……”

邪罗惊愣一瞬,倏然一个转身,怒气冲冲去向王后宫中。

还未入夜便传报王上前来,王后宫中众侍从无不慌乱无措,未及相迎便见邪罗披风挂火一般疾走进来,才跪下行礼便是一阵风从头顶掠过,抬头只得见匆匆而过的一副魁伟背影。

传报的声音都没有这个怒火中烧的男人走得快,邪罗王一路冲进凌那寝宫,推门便见凌那坐在床沿,不理一脸惊惶福身相拜的王后,邪罗王只看到床上躺着的漠郎,竟是双襟大开,赤裸的胸腹上分散着几个炭黑色的筒状物,顶端还冒着清烟,似是筒内还有什么在燃烧。

邪罗王大吼一声便冲了过去,推开还未直起身子的凌那,俯身看向漠郎,才发现他眉梢眼角还各贴着一块黑色圆点。

邪罗只道是凌那在给漠郎用刑,转身不由分说便攥住凌那手腕,直教这平日里端庄清雅的王后都不禁惊叫了起来。

“你……你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凌那眼中涌出泪花,极委屈地哽咽,良久说不出话。此时森琪嬷嬷闯进,拍着大腿哭诉道:“王上好狠心啊!王上冤枉我家殿下啦!”

第一百二章 指认

邪罗王一怔,手上力道稍减,嬷嬷忙上前助凌那挣脱,心疼得大呼小叫:“我的公主唉,你好心好意为漠郎宁神固元,却惹来这般对待!”

邪罗哑声:“宁神……固元?”

凌那已扑在嬷嬷怀里泣不成声,嬷嬷忍着怨怒强装敬畏:“王上不知,公主她仿效中原医术,正在为漠郎艾灸!”

“艾……这、这是为何?”

“只因今日公主在草原上散步,遇到漠郎便极是喜爱,遂请漠郎入殿中消磨,不想这小相公忽而犯起头痛,还突然晕倒,公主便施以艾灸,为他宁神固元!”

邪罗转向漠郎仔细查看,见他虽面色苍白,睡相却极甜美安详,又伸手覆到他身上那些冒着烟的筒状物上方,才知那烟稍感温热但并不灼人,原来情急之下确是冤枉了凌那,口中不禁喃喃:“朕还以为……”

凌那急声道:“王上还以为,臣妾蛇蝎心肠,在用灼物炮烙他?原来臣妾在王上心中就是这样不堪么?”

接连两问道尽了委屈,邪罗王愧疚不堪无言以对。

后宫争宠向来不择手段,他确是以为凌那出于嫉妒而对漠郎下手,可扪心自问,凌那虽是大宛国为向胡夏示好而硬塞给他的,可凌那自嫁与他便恪守宫规、端庄稳重,举手投足都尽显中宫风仪,她又何尝做过生妒害人之事?

“凌那,朕……朕一时冲动……”

凌那兀自掩面悲泣,嬷嬷截过话道:“王上将漠郎当作心头肉似的疼,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公主深爱王上,便也爱屋及乌,真心待这相公。公主她无时无刻不将王上放在心尖,只要能博王上开怀,再琐碎的事儿都想得周全,王上,您可知这几日公主都在忙些什么?”

邪罗紧紧追问:“凌那,你为朕都做了什么?”

凌那这才止了眼泪,勉强笑道:“不是什么稀罕事,臣妾见王上对漠郎身世有所顾虑,疑他或是楼月王子坤华,便未经王上首肯,着人去寻见过坤华真容之人……”

邪罗目光灼灼,急切追问:“可是找到了?”

凌那嫣然一笑,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萱儿未曾想过,一年来颠沛流离,竟让她在异国胡夏与坤华殿下重逢。

坤华在中原龙脉山遇难后,蒙千寒将军便为她与阿坦备好了路费盘缠,助他俩离开中原回归楼月,夫妻二人意欲将中原诸事告会楼月国王,指望他能为坤华做主。

不曾想楼月国王凉薄冷漠,坤华在他心中本就没太大分量,他怎会为了坤华向中原上国兴师问罪?遂以阿坦萱儿妖言惑众挑拨离间为名定罪,将阿坦发配戍边,而萱儿则被下了掖庭。

年初向胡夏国进贡,楼月按例献上一批奴隶,萱儿便被选入其中,如同货品般被送入胡夏王宫。

奴隶的日子暗无天日,何况她背井离乡,又与爱人天各一方,她整日以泪洗面愁苦不堪,终是被司礼嬷嬷看到,当众一顿掌掴,便欲将她遣回楼月,她惊恐万分,深知回去了便会被治罪处死。

她没命介磕头求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宣告自己本是坤华王子贴身侍女,办事极为得力。

司礼嬷嬷冷笑,问她既是坤华侍女,办事极为得力,本该在中原上国侍奉坤华,又为何入了胡夏为奴?

萱儿张口欲言,却又把话咽了回去,怔愣片刻便是一声冷笑。

她要将事情说于这些异邦人么?这可是连楼月国王都怠于承认的事实啊!

唇间的弧度渐变成放肆大笑,宫人们只道她疯了,将她毒打一顿,便似送瘟神般将她扔出宫去,那顿毒打伤了脏腑,她便无力回归楼月,更不可能去找她夫君,自此,她便拖着残躯,在胡夏国做了沿街讨饭婆。

前几日,她正在太阳底下歇晌儿,几个锦衣贵人来到跟前,见面先问她是不是声称曾为坤华侍女的楼月奴隶,萱儿呆愣点头,几人便合力将她架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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