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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男妃(90)

作者: 清污 阅读记录

又经过一番辗转,她来到胡夏王后殿中,凌那殿下告诉她,一个很像坤华的人就在宫中。

她起初并不相信,又想到坤华殿下死未见尸,便抱着一丝希望,远远地站在亭外侍奉,那亭中与王后对坐聊天的人,不正是坤华殿下!

可是听凌那与坤华谈话,她便知殿下心智丧失,且没了过往记忆。

后来便是王后当面相问,她回答后得了一顿掌掴并一番指点。

再后来,她又被叫到王后寝宫,这次要见的人是邪罗王,凌那身边的那位嬷嬷已提前吩咐,说是为坤华殿下着想,须令她真假参半地回邪罗王的话。

于是,她便在这西域霸主面前撒了谎,称坤华殿下宅心仁厚,见她与护卫阿坦情投意合,便为她二人指婚,又赏赐了不少钱财,给他二人自由,他们便回了楼月。可夫君阿坦酒后冒犯了一位朝廷显贵,二人便因此获罪,阿坦发配充军,她被送到胡夏宫中为奴。

这些瞎话半真半假,追究起来有个落实,然谁也不会深究较真,是以那假的部分便无伤大雅。

邪罗王未怀疑萱儿所述,转而迫切问她,床上躺着的可是楼月坤华?

萱儿怔愣片刻便断然否认,抬头偷觑邪罗神色,只见他凝眉思索,脸上喜怒难辨,继而又侧首看向床上仍在熟睡的少年,不怒自威的脸便忽而展颜欢笑。

萱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令整个西域都闻风色变的邪罗王,此时竟一手握着坤华的手,一手轻抚坤华脸颊,笑容尽显宠溺,目光无限温柔,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温润润,透着深情:“你不是坤华,朕也就放心将你留在身边了。”

萱儿笑了,由衷地笑,坤华殿下这便要苦尽甘来了吧!失了心智那又何妨?丢了记忆岂不正好!从此他便再不会卷入国事家愁,不会背负妖男罪名受人欺辱,从此,他便有这西域霸主照拂保护了!

越想越是欣慰,却在不经意抬头,看到凌那王后投向坤华的那道目光,含笑,却莫名透着阴冷。

这一对眼神,令萱儿没来由地心慌意乱。

第一百三章 押解

森琪嬷嬷忧心忡忡,盯着守在孤灯前呆怔的凌那,心疼得没着没落。

“公主,时候不早了,快些歇息了吧!”

她哪里睡得下?一心只想着邪罗将漠郎抱走的那情景。

彼时漠郎才在她床上悠悠醒转,邪罗一直守在床前,见他醒来便掩不住地欣喜,漠郎那茫然无辜的眼神,勾起这雄霸男人内心沉睡的无限柔情,温言软语地告诉了漠郎发生过什么,见漠郎起身,却又虚弱倒在他怀中,邪罗王竟将漠郎横抱起来,就这样一路将他抱回了寝宫。

想到此处,颗颗泪珠便从眼中坠落,森琪嬷嬷疼惜地捧起凌那双手,却不小心碰到她手腕上的痛处,凌那吃痛,口中发出几声低微的呻吟,森琪嬷嬷更心疼了,转而迁怒那媚惑王上的妖男。

老嬷嬷咬牙切齿:“哼,合该将那些糕点里下足了迷魂药,令他自此疯了才好!”

凌那看着手腕上被邪罗攥出的淤青,闻言并未陪老嬷嬷一块儿过嘴瘾,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反而极冷静地说:“他如若在本宫殿中出了事,王上还能饶得了本宫么?”

老嬷嬷这才悟过来,心中更佩服自家主子的隐忍本事,讪笑道:“所以说,在糕点里放点迷魂药让他昏迷,再施以迷幻巫术,便能令心智不全的小子将关于坤华的记忆封在心底,我们的谋划,也就能如常进展了。”

凌那闻言笑得越发得意,心情好转,令嬷嬷备下笔墨,在案前亲笔书写一方密笺,交予森琪嬷嬷,吩咐她着可信之人送至沙漠彼端的靖武镇去。

悠悠昆仑,顶云映雪,气象万千,自古便是修为者向往的圣地。

从圣京出发的一队人马,押解着百里斩,浩浩荡荡地到了昆仑山下,应百里斩之意,将在半山之处的洪门教休整一日,天亮后便一路南下,再走上一两日,便可抵达金蟒禅师藏匿的巫斋山。

押解队伍由诏狱总督王彦领队,大将军蒙千寒执意佐行,太子白朗据理力争,王彦才勉强同意。饶是如此,蒙千寒也只能骑着匹瘦马,远远地跟在队伍末端,抻着脖子看向队伍最前面的囚车,却看不清囚车里的人儿。

每当队伍停下歇脚,他便捧着水壶干粮跑向囚车,回回都见百里斩头靠着囚车围杆半昏半醒,直到他将干粮递到嘴边,百里斩才被饥饿唤醒,知道是师哥来了,他便扯扯干裂的嘴唇勉强笑笑,再将吃食就着冷水吞咽下肚。

押解队伍为赶行程,常常是两三天才停下休整一次,行进时竟无人为百里斩递些干粮饮水,若不是蒙千寒,不知道这王彦是不是有心将百里斩活活饿死渴死!

每次见百里斩饥渴交迫吞下干粮,又怕师哥担心而强颜欢笑,蒙千寒就会在心里将白朗狠狠骂上一顿。

诚然,是百里斩自己走到王彦面前认下练兵之罪,白朗又迫于多方压力不得不顺水推舟,默认西山墓室藏兵乃百里斩一人所为,可当白朗亲自上书皇帝,促成将百里斩收押并遣送巫斋山剿灭金蟒巫师的那道圣旨,蒙千寒还是难以遏止对白朗的怨愤。

更何况,白朗所为不全是为了大局,他竟当真迷了心窍,听信了金坏坏留下的那句话,侥幸以为坤华没死,救出小凡便可问出坤华下落。

“哎,情使人痴啊。”

思及此处,蒙千寒不禁喃喃出声,被百里斩听了,本是捧着干粮充饥的人儿看向眼前这眼中含泪的汉子,悲悯自己,更心疼师哥,他放下干粮,自栏杆间伸出被枷锁铐在一起的双手,不顾坚硬冷铁摩擦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腕,吃力地抚向蒙千寒脸颊。

蒙千寒这才醒过神来,见百里斩伸过手,忙心疼地抓住,再将脸尽量贴近囚车,将百里斩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

他俩相顾相依,离得那样近,如若未隔着栏杆,这种距离,本该促成亲吻。

百里斩苦涩笑着,用平日里玩笑的口吻说道:“是啊,情使人痴,你这堂堂禁军都尉,哪儿犯得着在王彦屁股后头做跟班儿?”

蒙千寒心酸更甚,却又强忍泪水,也学百里斩吊儿郎当的口吻答道:“他姓王的羔子哪儿差得动我?还不是我怕了你这小妖精,免得你办完正事儿回来,又要揪着我耳朵怪我不陪着你。”

百里斩闻言,勉强牵扯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蒙千寒心头一凛,怎会不知百里斩在想些什么。

这一去,可还有归期?

蒙千寒握住百里斩在他脸上摩挲的手,低头看着那手腕上铁枷周围的血污,心疼得良久说不出话,直到起程的口令喊起,他才在旁人的推搡下被迫放手。看着囚车向前行去,百里斩双手握住栏杆,含笑看着他越渐远去,蒙千寒忽而大喊一声:“阿斩!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歃血盟’!你若放弃自己,那便有我这个师哥为你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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