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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35)+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她扬起脸,一双眼这么静静地望过去,朗声道:“回禀太子爷,我愿入十三爷府邸!”

十八九岁的大姑娘,竟然自己张口指定要当某一位皇子的福晋,就算旗人再不拘小节,也再没见过这样行事的女子,兆佳夫妇只觉得十分害臊,连连拉着妙玉衣袖,叫她不要再说了。

胤礽却退坐回炕上,眯起双眼慢悠悠抿了口茶。

此女性情刚烈大胆,又极有主意,若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让她嫁给九阿哥胤禟,恐怕往后也会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那十三阿哥胤祥如今明面上还是他的人,但论起亲近,老十三分明和老四走得更近,桩桩件件都不叫他省心,尤其是经过瓜尔佳芳景一事,他也有意往胤祥身边塞一枚棋子,平日用不用得上倒也罢了,关键时刻能供他驱使两回,也算不枉费他铺了这么久的路。

“老十三样貌俊美,听说京中女子都心仪于他,看来兆佳姑娘也不能例外,”胤礽冷笑一声,站起身背着手往门外走,“既然姑娘芳心已许,本宫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

太子爷回宫后,尚书夫妇才松了口气,妙玉赶忙将他们搀扶起来。兆佳尚书一腔怒火难以发作,一拂袖子,往书房去了。

而郑夫人到底心软,拉着妙玉哭了一回,“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怎么也和小月一样不叫人省心!”

妙玉连声道歉,可郑夫人只是垂泪喃喃道:“家里头已经走了五个丫头,老爷最怕这个,你要体谅我们,可不能再难自己性命做赌注了!”

妙玉这会才开始真心懊悔,一面又觉得兆佳夫妇也算是难得的好人,能把一个养女的生死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她沉默片刻,低声道:“太太的好意妙玉心里都明白,往后我嫁了人,也会念着老爷和太太的。”

两日后宫中太监传了消息出来,万岁爷已为十三阿哥胤祥定下亲事,正白旗户部尚书兆佳马尔汉之女为十三福晋,御书房正在拟旨,挑个良辰吉日送到尚书府上。

既然得了准信,妙玉便不急了,暮春的晚花开遍了京城,她仿佛回到了高考后那个最快乐的暑假。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免不得又想起建设大观园讲谈社的壮丽事业,每隔一日便要往贾府里跑一回,比礼佛的郑夫人去得还勤快,而郑夫人只要她不再生事,其余也懒怠管她,因此这讲谈社又办得红红火火起来。

经过了选秀指婚这一大串,明旨虽然还没下来,贾府众人倒是消息灵通地打听到了全部八卦,三个春和湘云等人一时又是羡慕妙玉命好,一时又是庆幸自己没去尚书府里当养女。

年后万岁爷要修葺畅春园,贾政这段日子都在工部加班,反倒叫宝玉耳畔清净不少,学堂念书也是紧一阵松一阵。

恰好遇上妙玉得空,两人便细细定了一套讲谈社的章程,妙玉其实是有野心的,毕竟讲谈社主意虽好,但若只能局限在大观园里,对于这王土之上形形色色各行各业的女子而言,也不过是隔靴搔痒。

这日恰逢学堂年久失修,经不住连绵的雨日,不知积攒了多久的雨水从瓦顶上一气儿漏下来,将掌塾的几册孤本都给打湿了,整个学堂索性放了个小长假。宝玉夹着书从巷子里走出来,看见尚书府的轿子一晃一晃地,抬进了西边的角门。

他赶紧迎过去,连声道:“常……兆佳姐姐,这几日我也不用去念书了,我想着给宫里递个信笺,请求娘娘恩准姐姐回大观园里住。”

妙玉从轿上下来,眨着眼问:“怎么又不用念书了?”

宝玉笑嘻嘻道:“学堂屋漏偏逢连夜雨呢,掌塾得遣人来修,可不得给我们放假。”

两个人边说边绕过垂花门,正看见掌塾拎着湿漉漉的书册往王夫人处去,宝玉对妙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站在廊下偷听里面说话。

只听那掌塾向王夫人道:“太太,那学堂到底是整个贾氏一族的私塾,如今内外都已年久失修,干脆趁此机会全部修葺完毕,省得以后缝缝补补,也好让哥儿安心念书的。”

王夫人说:“是这个道理,只是若要全部整修一遍,可不得两三个月的光景,明年就有春试了,这段日子学堂就不开课了么?”

那掌塾仔细想了想,说:“听闻府上的姑娘们私下也有一个讲谈社,就设在大观园某处里,如今京城里也时兴给家中女眷请女学究来讲课,不如借这姑娘们的讲谈社一用,也能和咱们学堂合在一处,女学究自然由我来请,太太看这样可使得?”

王夫人还没说话,宝玉已经一股脑儿地冲了进去,“掌塾说得对,我们通常就在大观园里的凸碧山庄上起社,那山庄刚好两层,学堂用一层,女学究带着姑娘们占一层,又能上课,还能避嫌,岂不美哉?”

妙玉跟在宝玉后面走进去,向王夫人低低纳了个福。宝玉这想法是鲁莽了些,但讲谈社如今发展上遇着瓶颈,若是能引入书院,也是一个好机会,只是请来的女学究能不能接受讲谈社里的激进思想还未可知,授课内容若是再回到女德女戒女训,那可不就是开倒车了嘛!

她垂着眼站在一边默不吭声,到底现在不是贾府里的人了,有些事儿实在不好开口提主意。

掌塾拈着胡须连连点头,王夫人转着手上的佛珠考虑了一会,道:“这也罢了,如今也没什么旁的法子,凸碧山庄那边正好有个角门,请掌塾和学生都走那个门出入,园中到底是姑娘们的住所,可万不能坏了姑娘们的清名。”

掌塾笑着作揖,“这是自然,请太太放心。”

暮春的午后东风泛过宫墙上的黄琉璃瓦,凤藻宫里的池馆闲花蔓草纵生,元春坐在窗下的炕上做绣活,抱琴掀开帘子走进来,将怀中泥金笺递过去,“娘娘,家里宝二爷来信。”

她转头看一眼笺面,走的正经的递信通道,不是那条她和王夫人通信的私路,看来内务府的人已经查过了,并没什么不能提的,她这会眼中干涩,并不想看字,因此对抱琴说:“你看吧,宝玉向来话多,只捡重要的说说,我听着便好。”

抱琴“哦”了一声,拆信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学堂正在修补,宝二爷约是在家中无聊,跟娘娘撒娇呢,”她往下看了几眼,又道,“兆佳姑娘如今也常往家里去,二爷想求娘娘开金口,让兆佳姑娘回大观园待嫁。”

元春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绣活,“宝玉如今也十四五了,怎么还这么天真,那姑娘如今是尚书府的养女,上哪儿住去岂要经我同意?”

“大观园到底是娘娘的省亲别墅,”抱琴笑着替宝玉周全,“宝二爷这也是难得用心了。”

元春无奈地笑了,点了点头,又想起一桩来,“上回让你写信往姑苏查的事可有回音了?”

抱琴说:“正要和娘娘禀告呢。”她向窗外看了一眼,左右无人,才凑到元春耳畔道,“那兆佳妙玉可了不得,是苏州知府常文韬的亲生女儿!她娘也是常家的大太太,绩溪胡氏的嫡女,来头很不小,只是七八年前胡夫人病逝,继室扶了正,那妙玉不知怎么离家而去,后来常知府也到了年纪,便辞官返乡了,这还是问话人寻到了妙玉姑娘的乳母,才晓得了这么多内情,常知府对外面的说法一概是妙玉姑娘悲痛过度,随她母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