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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57)+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胤禛点点头,“贾雨村便是由这位林探花举荐到贾府的,后得工部侍郎贾政提携,官至应天知府,就在两个月前,刚刚调到扬州任江南巡盐道。”

胤祥若有所思,“那贾府如今已是内囊中空……兆佳尚书的夫人,似乎与贾府往来频繁。”

“兆佳福晋和贾府走得也很近吧?”胤禛笑了笑,“话说回来,你大婚至今,似乎还从未带着福晋上我府里聚过,我家乌拉那拉福晋倒是问了好几次。”

胤祥垂了垂眸子,决定对后半句话听而不闻,“兆佳福晋和贾府的姑娘们的确交好,说来奇怪……其实,我除夕那夜代太子爷送贺礼,竟在贾府碰见过她。”

“除夕夜?”胤禛讶然地看向他,“她怎么不在尚书府中过年,难道她不是兆佳一氏?”

胤祥淡淡摇了摇头,“我也不大清楚,还没来得及暗中查探,好在这段时日观察下来,她还算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只是时日尚短,不知她背地里会不会有小动作。”

胤禛神色冷然地说:“十三弟,你务必小心,一旦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告诉我。”

胤祥正要说话,却听马车外飘过来燕小进的声音,“四爷,十三爷,扬州驿站到了,请二位下车稍事休息,用个午饭吧。”

江南向来热闹,驿站里人来人往,随行的小吏们也都做了便衣打扮,混在人堆里。胤祥和胤禛寻了处二楼临街的小厢房,虽然不是城内的繁华酒家,但到底是人烟阜盛之处,菜色倒很精致,半只高邮的金葱麻鸭,四只圆溜溜的清炖蟹粉狮子头,荷藕上浇了桂花蜜,软烂绵密,另有一大盆热腾腾的江南籼米,配一小碟腌制的佛手芽姜下饭。

“对了,”胤祥放下筷子问,“我方才下车时清点了一下人手,除了从京城带出来的二十五个精兵侍卫,扬州只拨了十个小吏,”他放下筷子,“就这点人,够我们行动么?”

“自然是不够的。”胤禛尚且惬意地啃完了一只鸭腿。

“四哥有办法?”胤祥歪了歪头。

胤禛将啃完的鸭腿骨扔到桌上,偏头向楼下看了看,只见远处官道上飞起一阵滚烟,一人一马朝驿站飞奔而来。胤禛笑了,手指朝那点人影指一指,“十三弟,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人走得近了,看起来不过三十岁模样,却生得很是骁勇,眉宇间颇有些匪气,胤祥双目微眯,诧异地问:“这是年羹尧?”

那年羹尧曾是胤禛家的包衣奴才,因自幼喜好读书,被胤禛资助着考了进士投了军,如今正在杭州将军手下任着参将。

他似乎早知道胤禛和胤祥到江南赈灾的消息了,直直冲上二楼,对着胤禛就是一拜,“臣年羹尧以一介庸愚得雍亲王提携,三世受恩,听闻雍亲王正是用人之时,臣一定要竭力图报。”

胤禛很和善地虚扶了一把,“年参军不必多礼,我和十三弟微服在外,称我二人四爷、十三爷就好,赘言少许,我想先问问,参军手上可有兵权?”

年羹尧笑了,比出五根手指,“四爷,五千人,够么?”

胤禛吐了口气,和胤祥欣喜地对望一眼,“够了!五百人便够了!”

年羹尧的到来无疑给江南之行开了个好头,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不那么一帆风顺,在扬州行馆安顿下来后,按照计划,由胤禛先去各盐商处试探口风,而胤祥则换了身更寻常的粗袍,去市井里转一圈,体察体察民情。

七月里的天,就算扬州道旁栽满了柳树,也走出一身热汗来。胤祥一身荼白素袍,快步走在瘦西湖畔,这处并不很大,但胜在景色很好,有千年老树,还有百年老桥,那些富户和盐商看起来过得很是滋润,个园何园西园内处处笙歌,栖灵寺里香火鼎盛,个个穿金戴玉,携一大票煊赫的随从。

荷花开得很绚烂,点绛唇、粉玲珑、小碧台,沿着九曲池至熙春台,他在市口最好的一间茶楼坐了片刻,听四周茶客絮语,似乎在这销金窝中,人人守着和美安生的小日子,无人为近在身边的河患担忧,更无人愿意捐出赈灾银款。

胤祥皱着眉头回到行馆,胤禛已经回来了,比胤祥脸上的忧色更甚。兄弟二人沉默着走进一间耳房,屏退左右,胤禛方问道:“如何?”

胤祥说不大妙,“怕是要不来多少银子了。”

胤禛叹口气,“如今江南所有的富户盐商都在贾雨村手上,他从林如海手中接了任后,为了摆脱金陵四大家族和宁荣二府的控制,竟然向胤禟投了诚!”

“九哥?”胤祥感觉到事态不妙,“他是八哥的人!”

“是啊,太子爷和八弟如今是明面上两个最大的派系,你我二人在外人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太子党,这江南盐商能有几人听你我号令?”

糟糕的事态一路发展到了公堂之上,当胤禛试图通过扬州知府来筹款时,城里几个最得权势的盐商恁地目中无人,竟丝毫不将雍亲王和十三阿哥放在眼里,当着知府的面,将场面话说的冠冕堂皇,私下里却悄悄串连好了,每人只捐出二百两白银,用来搪塞他们这两个钦差大臣。

“一人二百两,合着全城的捐款加起来,连一个小河堤都修不了?”到了晚上,胤禛从扬州知府处回来,告诉这个消息时,胤祥险些将手中茶碗掷碎。

“十三弟,何况是你,就连我也差点没法在知府坐下去了,”胤禛也气得不轻,“老九平日里荒唐倒罢了,可这事关赈灾的银钱,会出人命的!”

胤祥这时倒沉下起来,略一琢磨,“四哥,江南盐务积弊,万岁爷能不知道?我想他派你我二人做这个钦差,大概也存有试探之意,这钱咱们必须得要到,而且要做的漂亮,让八哥九哥挑不出错来。”

胤禛摸了摸头说有理,“看来如今只能智取了,我方才回来路上粗略想了法子,引灾民入城,发动百姓倒逼盐商捐粮捐钱,只可惜灾区离此地太远,倒是显得刻意了。”

“还是得擒贼先擒王。”两人沉默片刻,胤祥忽然说,“归根结底,还是八哥要花银子笼络朝臣,但八哥我们动不了,只能动贾雨村了。”

“是啊,”胤禛略一怔,诧异于十三弟的胆色,“既然动不了老八老九,那么只能从贾雨村处着手了,今日夜已深了,你也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再想想办法吧。”

灯火缭绕,将兄弟二人相对无言的影子裁在窗纸上。外头传来沉稳的敲门声,是燕小进,躬身鹄立着,手里拿了一张雪浪纸叠成的信笺,棕红色的封口漆在烛光下一闪。

“是福晋的信,”燕小进犹疑了一下,双手将信递过来,“快马送来的,请十三爷亲启。”

胤祥接过,眼底闪过一丝犹疑,指尖在那封口漆上掠过。

他和福晋并不算相熟,离宫半个多月,如今连她的五官都记不太清楚了,脑中只有一道朦胧的玲珑白影,一把清冷如水的嗓音,乌浓的睫毛下一闪而过的俏皮眼神,不知端本宫里出了什么要事,竟需要她亲自动笔写信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