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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8)+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妙玉回过头,只见门边站了个颇俏丽的丫头,说是丫头,通身打扮又要更华丽些,头上的累丝珠簪金灿灿的,腕子上的虾须镯也颇有些份量。

“常姑娘好,”那丫头笑吟吟蹲了蹲,“我是琏二奶奶身边伺候的,叫平儿。”

“平姑娘。”妙玉脸上笑一笑,心里却犯嘀咕,不知凤姐儿好端端地派自己的得力秘书来做什么。

“姑娘可安置好了?”平儿倒不生分,嘴上这样说,却径自在桌边圆凳上一屁股坐下,“我们奶奶说了,姑娘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太太她……大太太向来如此,她有她的难处,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妙玉垂下乌浓睫毛,只是弯唇浅浅一笑,并不答话。虽然她和邢岫烟有过半师半友的情意,只是那位邢夫人后面还要帮着贾赦讨鸳鸯为妾,发现傻大姐拾得的五彩绣春囊,最终更是引发了抄检大观园,做得蠢事足够凤姐儿头疼八百来回了。

平儿见妙玉不接招,温言笑道:“姑娘若是为了这个忧心,可不应该了,请姑娘来礼佛,并不是养闲人,既然是老太太、太太定下的事,全家上下有哪个敢背后议论!若是姑娘听见些风言风语,只管告诉奶奶和我便是!”

类似的话凤姐也对黛玉说过,但大家心里头都明白,场面话不过听听罢了,若是真拿这个去跟凤姐倒苦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指不定会被反将一军。

妙玉沉默片刻,拿小香拨慢慢将炉子里香灰拨平了,淡淡妙香散出来,她方低声开口:“平姑娘,方才我见琏二奶奶面色不佳,可是身体抱恙?”

平儿不怎么意外地看妙玉一眼,点了点头:“姑娘也看出来了。”

妙玉点了点头,抬起眼,拿一双点漆般的黑眼珠望向平儿。

平儿眼波玲珑地一闪,轻叹一声,唇角弯出个无奈地笑来,“既然如此,我便大着胆子请求姑娘一件事……听闻姑娘传得高人衣钵,若是姑娘愿意为我们奶奶看一看,老太太、太太和二爷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果真是不养闲人呐,这就开始考核了?

妙玉心头儿有点慌,她并没有云空师太的本事,作为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无神论者,她先前多半是跟着云空师太一起念念经烧烧香,即使是被赶鸭子上架推出去排演神数,也不过仗着肚子里那点心理学皮毛和医者观人的基本素养。

她顿了顿,没说话。

平儿倒是体贴,“姑娘也不必急于一时的,毕竟今儿才进来,只等姑娘一切收拾妥当,等年节儿和省亲大事过了,再来我们院子便是。”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妙玉多少有些心不在焉。等平儿走了,绿杯蹙着眉问:“琏二奶奶和平姑娘怎么这么会说话呀!姑娘这下打算怎么办?”

妙玉托着下巴,“我想着今儿平姑娘这一问,多少也是老太太和太太的意思,毕竟元妃娘娘这样尊贵的任务即将进府省亲,我今儿只算是过了面试政审关,还有考察和试用期呢!”

绿杯有点摸不着头脑,“面试和考察我大概了解,政审……是什么?试用期……又是什么?”

妙玉哈哈一笑,并不打算解释,只是继续掰着纤长手指头盘算,“既然平姑娘说不着急,年后再说,那我便好好想想。”

绿杯拉住妙玉手指,嘟囔道:“姑娘总是这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我今天见了那个大太太,真不是好惹的,姑娘往后还是得小心一点!”

“好啦!你这丫头的心都快操碎了。”妙玉抽回手来,淘气地莞尔一笑,“我心里有数呢!大太太不是个好佛之人,没事儿不会上我这处来的,咱们在外头小心谨慎些,别被她抓住把柄就好,你且安心给我弄碗红豆沙吧!”

第6章

展眼间竟到了年节跟前。

如今宁荣二府成百上千口人心里都齐齐装着省亲大事,更何况不久前蓉大奶奶刚薨,凤姐儿精神也不大好,阖府上下便没了大操大办的兴致,众人只是依着往昔旧例,将年节大咸不淡地捱过去。

妙玉日常只在探春这一处的院子里起居读书,或去小佛堂,与王夫人说一说功课。她虽懒怠学习,但前世啃得了那么多医学书籍,王夫人也着实不是个有灵性的,凭着腹中那些墨水来应付,算不得什么难事。

随着日子临近,王夫人忙着置办省亲别墅,这下更抽不来手,即便没落下礼佛的心思,每日却只在佛堂里坐一炷香的功夫,便被几个婆子催着要走。

如此一来,妙玉便乐得自在,不是在藏书楼里翻书,便是去众姑娘房中说话游戏。

三个春都有些独门才艺,探春精通书法,惜春擅长绘画,连存在感不怎么强的迎春竟也是位棋魂高手。只可惜最叫人想亲近的林妹妹却整日被宝玉那个混世魔王守着,妙玉魔改了两句诗,每每想拿到黛玉跟前套套近乎,却总被宝玉截胡。

好容易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一连晴了数日,京城忽地又下了一场雪。宝玉出门拜年去了,妙玉的小茶室里竟难得来了位稀客。

绿杯将门帘子一踢,寒风猛地灌进来。

她生得很瘦,细弱的双臂里抱着老大一个鬼脸青的花瓮,笑嘻嘻地问:“我刚从仓房过来,看见新园子的山头上嫣红一片,大概是梅花都开了,等攒了梅花雪,姑娘可要像往年那样收一瓮?”

茶室里没点灯,天阴恻恻的,院中杏树根底下灰白一层雪泥。

“今年也冷,竟是第四场了,不过好歹是细软小雪,化得快,存不住的。”

妙玉坐在一张铺了兔绒毯子的竹椅里,身边放个烧得旺旺的黄铜火盆,火盆上摆了铁丝编成的烤架,撒一把裹了蜜糖的雷公栗,满室里噼啪作响,香气四溢。

“林妹妹吃栗子,”妙玉拿手帕鞠了一把,塞到坐在椅子上的黛玉手里,“最是益气健脾的,我刚尝了一颗,这盆烤得正好,栗壳儿都开口了,好剥。”

黛玉双手接过来,面上却是怔怔的,要掉泪的模样,抱着一手帕板栗,也不吃,片刻念了句诗:“堆盘栗子炒深黄,客到长谈索酒尝……没有人共饮一杯酒,我哪吃得下这灌香糖……”

“妹妹今儿怎么了,可是又心头难受了?”妙玉见黛玉似有泫然欲泣的模样,干脆自己动手剥了枚软糯栗仁,塞进黛玉嘴里。

黛玉惶然地睁大了眼睛,怯生生看过来。

“可是因为宝二爷?”妙玉八卦地问了句。

黛玉慢慢嚼着,眼里浮了层雾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妙玉察言观色了一会,自顾自地开口道:“那天在弘慈广济寺,我与薛蟠薛大爷生了些口舌是非,宝姑娘约是都看见了,自我进贾府以来,家里姑娘们都客客气气,唯独宝姑娘对我却总是淡淡的……那薛大爷更是好笑,前两天在太太院子里,我老远便看见他跟在薛姨妈后面,我上去蹲了个福,反倒叫他吓了一大跳,平地里绊了脚,差点摔成个大马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