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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82)+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眼底有些酸涩,眼前一片朦胧,心底却生出一丝甜蜜的喜悦来。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就是胤祥心头久久不能忘怀的白月光,原来当年在河畔见过的、那个被她治好了肩膀脱臼的、那个隔墙与她谈天说地、那个赠予她南珠坠子的少年郎——

就是胤祥。

第61章

胤禛低低咳了下,带了点笑意地说:“这样很好。”顿了顿又说:“你虽放下了,只是我反倒想起来,那常姑娘小小年纪却医术高超,也不知道师从哪一位民间大夫,就算她如今人不在了,若是能找到她传她医术之人,或许还能有医你腿伤的法子……”

胤祥没再说话,簌簌翻纸声又一次传出来,似乎是他心灰意冷,不想再提医腿这件事了。

隔着薄薄一纸窗,站在廊下的妙玉转过头看空荡荡的庭院,落雪把日光遮掩得更加晦暗不明,天地之间一片混沌,风啸得很深沉,平日看惯了的陋室空堂、衰草枯杨、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应变得面目模糊,全然翻作陌生的模样。

借着微薄一缕冲动,未及多想,便转身推门。还没触及门框,满头汗被穿堂风一吹,微微清醒,衣袄上的一圈貂毛痒痒地戳在脸颊上,身后的门缝里漏出一丝带着药香的暖意,反倒奇异地使她感觉到平静安全。

踯躅良久,难决进退,妙玉终是打定主意,推门而入,对坐在榻上的胤祥说,“若…….若我有方法可以给十三爷治腿伤,或许有些冒进,十三爷可愿一试?”

站在一边胤禛狐疑地看着妙玉,胤祥的目光却是利落和煦地落在妙玉身上,几乎是不带任何思索地说:“好,我相信你。”

妙玉点了点头,先把手中的四神煎放在一旁,“这副药十三爷用了一个月了,依我看来,此药补中益气、生津益胃、清热养阴,作为辅助倒是并无不可取之处,只是十三爷伤处有炎症,此药过于平和,岂能生效?”她停了一下,转眼看向胤禛,“万岁爷年轻时曾生过天花,唇上长过瘤子,太医院束手无策,只得请了西洋医生医治,四爷可知此事?“

胤禛愣了,“你想请西洋医生过来.…….你要给他动刀子?”

妙玉却摇了摇头,“疡必有名,医必有法。既然内治不能使病灶消散,那只能请用西洋医生的手术法子,请十三爷受一些刀针之苦了。“

她要亲自看他伤处,竟叫胤祥感到一丝羞涩,但面上仍是淡淡的,“我胤祥七尺男儿,一些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只要能医好我的腿,等万岁爷解了我的圈禁,我就带你去漠北看草原,去江南看流水。”

他说得那么真诚,她偷偷抬眼望着他,一脸严肃正经的模样,和小时候那个热心肠又容易害羞的少年仿若两人了。

胤祥恰好也看下来,两人视线相对,一瞬间,妙玉有种从未感受过的紧张,心跳得很快,快要冲出胸膛似的,她站起身,理了理思绪,将外头的绿杯和燕小进都唤进来。

“绿杯,你先去一趟内务府,裁两件能罩住全身的棉衣,一卷纱布,一定要用洁净的棉纱,还要裁几件缝制的头套和手套。”

“燕小进,请你去买一坛京城最烈的酒来,若是买不到,就直接去贾府找宝玉,他家的库房里八成就有能用得上的。”

妙玉先向两个手下吩咐完,然后转身向胤禛。

胤禛却不等她说话,先发问了,“你要烈酒做什么?”

“消毒。”到了专业领域,妙玉找到了久违的熟悉感觉,她声音里带了不容置疑的威严,竟然叫胤禛都挑不出刺来了。

胤禛皱了皱眉,“好吧,看来你也给我布置任务了,需要我办点什么?”

“四爷,我需要的东西有些古怪,只怕太医院里也找不到,若是可以,请你亲自往军队里锻造武器的铁铺跑一趟。”妙玉快步走到桌边,提笔在雪浪纸上刷刷画下几笔,“这两样叫铍针和锋针,我在文津阁里乱翻书时见过,铍针有些像常见的剑,前面有尖,两边有刃,可以用来切坡脓肿,用来排脓,而锋针的针身则比较圆润,针尖类似三棱形,有锋刃,用来放血,有了这两样,才可以干净利落地切除掉十三爷患处的滑膜。”

“华磨?”胤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还要发问,却听见胤祥好脾气地替妙玉解释,“想来我这位福晋也是师承了某一位妙手回春的民间大夫,这大概是她们的行话,四哥自然听不懂的。”

胤禛“啊”了一声,夹起那叠雪浪纸去了。

屋内只剩下妙玉和胤祥两个人,妙玉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心里偷偷琢磨着,都是师承民间大夫,不知她这夫君有没有把天天杵在眼前的自己和那白月光常姑娘联系在一起呢。

总而言之,就算他以为常姑娘死了,这么多年,也不曾派人去寻一寻她,如今也没认出她来,可见既不是个特别有心的,也不是个眼光特别好使的主儿。

妙玉忽然有些淡淡的不忿,翘着腿在桌边坐下,拿起胤祥那首写月光的诗来看。

“妙玉,那首诗…其实是写给你的,”祥没头没脑地这么来上一句,“昨晚月色正好,我忽然想起那次中秋筳宴,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还有被困在山道上的那一夜.…….都是这么皎洁华丽的月光。”

这难道是传说中夏目漱石的“今夜月色很美”版表白么?妙玉猛地咳了一声,站起身捂住绯红的脸颊,自己都没察觉,唇角克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门外却很煞风景地传出了脚步声,踩着雪,咯吱咯吱的,胤祥问了声是谁,外面人苍老地回答:“十三爷,是我,阿哈占太医。”

妙玉连忙迎出去,却见阿哈占太医顶着风雪,一脸揪心地说,“我方才来的路上碰见了四爷,福晋啊,你是要给十三爷动刀子啊?”

“有什么不成么?”胤祥的声音冷冷从榻上传出来,“你用药喂了我一个多月了,如今一丝好转也无,福晋难道还能将我治得更差了么?”

“臣不是这个意思,”阿哈占太医着急忙慌地解释,“古书上也有这样的先例,只是操刀之人,必须是经验丰富,手腕极为稳准狠之人,福晋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

他扭过头看向妙玉,神色极为古怪地住了嘴。

原来就在他发表这些言论的时候,妙玉不急不慢、不慌不忙地从果碟里摸了个薄皮大梨子,然后用案上十三爷随身的小匕首切下一块梨皮,又在自己的荷包里翻出一把精巧的小剪刀,夹着绣花针在白玉色的梨皮上绣了个大红的“瓜”字。

“瓜尔佳太医,你看我手艺如何?”缝合可是每个外科医的基本功,她苦练了快十年,手稳得不能再稳,再颤巍巍脆生生的表面上,她都能绣个丑丑的花样出来。

“福晋好本事啊。”这回轮到瓜尔佳阿哈占没话可说了。

“正好太医您来了,有几样东西,我还得拜托你,”妙玉掰着手指头说,“我还需要一些麻沸散,另外由曼陀罗花、川乌、草乌、鬼参合磨的蒙汗药,以及一些术后镇痛消炎的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