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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才笨蛋女友(6)+番外

作者: 如汝不动 阅读记录

以前两人总是形影不离,白浔不觉得叶然有多重要,直到中考前一月叶然突然不理她了,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依赖她。

天才虽然话不多,但经常一语切中要害。仔细想来,从小到大,每次她慌得不知所措,都是叶然在旁边帮她出谋划策。她像一颗定心丸,只有她在,自己才觉得心安。

最开始白浔想,你不搭理我,我也不会舔着脸去找你。她发挥自己的社交技能,很快就“勾搭”了几个新伙伴,每天玩得不亦乐乎,还故意挽着新朋友的胳膊从叶然面前经过,以此作为无声的挑战。

但很快她就厌倦了这种嬉闹。

那时她第一次意识到,别人再怎么有趣,都不是叶然。叶然再怎么沉默,自己都觉得高兴。

僵持了一阵子,熬到中考前一晚,她实在憋不住了,就把叶然堵在小区门口说“咱俩是彼此最好的朋友,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那时她张开双臂想要给叶然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想靠在她耳边说“加油,我等着你来碾压我”。可后面这句没能说出口。叶然没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她只是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而后大步走开,一次都没有回头。

直到现在,白浔还是没想明白叶然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再跟她做朋友了。她发信息问了很多次,得不到解释,便觉得叶然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家长之间的烂事,就顺带把自己给“连坐”了。

一路追到火锅店时她还在想,不能再受这种窝囊气,今天非得把话说清楚不可,可以干架,但不允许沉默。

于是她揪住叶然的衣袖说:“咱俩聊聊吧,敞开心扉,毫无保留的那种。”

第5章 05

聊天可以,但毫无保留做不到。

又有脏盘子送进来,叶然重新戴上手套,边忙活边说:“想聊什么?你起个头。”

白浔也戴好手套在一旁帮忙:“你说实话,看见我,你开心吗?”四五秒后还没有得到回答,她说,“你要是真的这么讨厌我,我明天就回A市好了。”

叶然把水龙头关掉,停下手里的动作,沉思了好一阵子才看向旁边的人。

“开心。”她说,“我只是担心你在这里吃不惯、住不惯,把身体搞垮了。”

这是真心话。这里的饮食习惯和A市大相径庭,白浔挑食,遇到不合口味的饭菜宁可挨饿也不肯吃一口,叶然担心她没几天就饿得面黄肌瘦低血糖了。而且,这边海拔高气候干燥,她刚来时常常耳鸣,还时不时流鼻血,受了不少折磨,她不希望自己受过的苦白浔也受一遍。

开心归开心,可她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她向来冷静,感情的问题可以暂且放到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其他事呢?

那些凌乱不堪的画面,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害,也能一笑了之?

事情总在朝着她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原本她以为她躲到这座小县城里,就能把以前的事全部忘掉,然后以全新的面貌开始全新的生活,来了之后才发现,她高估了自己的能耐。

人总是背负着过往走向明天的。无论那些过往是好是坏,都不可避免地会左右一个人前进的道路。一年半来,一些场景总是猝不及防地跃入她脑海,它们张牙舞爪且挥之不去,搅得她心乱如麻。日子已经一地鸡毛了,她不想再被拖进痛苦的深渊,因此,从内心深处,她不希望白浔在自己眼前晃悠。

于是,当白浔笑嘻嘻地说完“你可以适应,我也可以”后,她说:“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哐”一声,某人把盘子扔进了洗碗池里。

“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白浔说,“他们的烂事又不是我的错,我也很受打击,你凭什么不待见我?”

她气呼呼地脱下手套,准备把它甩在叶然的脸上时又瞥了一眼上面的油污,当即收手。

四目相对,她觉得委屈,瞬间眼泪花花。

白浔以为叶然排斥她,是因为杨佩和叶盛川的“酒后失误”。

从小到大,家里鸡飞狗跳她已经司空见惯。小时候她也劝过杨佩离婚,但得到的回答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杨佩说。

对自己的妈妈,她的情绪很复杂。

一方面,她知性美丽,在外人面前优雅得体,总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人对她肃然起敬。可另一方面,她又跟很多漂亮女人一样,时不时就卷进桃色绯闻里,让人难堪,甚至在同学面前挺不起腰来。

中考前,五月初,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5月5号。那天下了一场暴雨,她和叶然同撑一把雨伞回家,路上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唱歌:“暗想从前阴雨天,你的伞留下来思念......”她五音不全,唱得南腔北调,叶然唱歌好听,但愣是被她带成了南腔北调。

她俩挽着胳膊边走边踩水坑,故意把污水溅到自己和对方身上,然后一起哈哈大笑。两个缺心眼在一起,除了胡闹,还是胡闹。

可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房门没锁,她们进去,还没来得及换鞋,就看见叶盛川和杨佩缠在沙发上,一个像肚皮朝天的青蛙,一个像打地洞的兔子。

不知是窗外的雷声太大还是她们的脚步声太轻,动作还在继续,她被吓愣了,很快就心跳加速、双腿打颤,有些呼不上气来,这时,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怕,有我在。”叶然说。

当时她把脑袋埋在叶然的肩上好久没有回过神来。叶然把两只耳机都给了她,还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所以她看到和听到的,只是刚进门时不足10秒的内容。

后来再回想起那个场景,她都觉得叶然坚强得让人崇拜。她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暴露在混乱的纠缠里,却特意保护了另一个人。作为被保护的那个,鄙弃杨佩的同时,她感觉叶然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那天叶然的表现实在不凡,她用力咳嗽了一声,制造出足以令沙发那边听到的响动,然后拉着她的手离开了家。

“你不害怕吗?”等电梯时她还在打颤,见叶然一脸淡定,就问她,“你怎么都没反应?”

“你很冷?那咱俩靠近点儿。”叶然答非所问,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颇有些霸道总裁的气势。

那晚她是在叶然房间里睡的。一闭眼睛就是闪电、雷声和沙发上的情景,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可叶然在看书,她气定神闲地捧着《古文观止》,一篇一篇往下读。

“我睡不着,咱俩说会儿话吧。”她说。

“好,你起个头。”叶然合上书,侧身躺着,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没发烧,就不给你拿药了。”

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后来她哭得不行,就紧紧抱住叶然的胳膊,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她的睡衣上。

那时叶然还没有洁癖。至少在她面前从没表现过有洁癖的样子。她轻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用低低的声音说:“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好好睡觉,明早咱俩一起去喝红豆粥......”可不知为何,一周后的某天,她再想要挽起她的胳膊时,叶然就特别抗拒地甩开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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