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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枸兹 阅读记录

宋元迪虽然早就不碰钢琴了,但他的心底好像总有一片净土是留给年少热爱的,所以他会关注圈里各种有名的或小众的比赛。

也是那时候,他看到报道上站在钢琴旁举着奖杯和证书的宋阮。

认了很久。

当年和他闹得天翻地覆都不愿再学琴的女儿,在若干年后以高昂自信的仪态登上金光闪闪的钢琴舞台。

“但其实之后也没怎么联系,至今我都还没见过他。电话是医生打的,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女儿非常差劲,所以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好,好像是我把他弄骨折的一样。”

他听她絮絮叨叨一路,最后感觉后颈传来一阵温热的触觉。

她把头整个埋进他的衣领,声音闷闷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周意帆,我也不想听你们是怎么在异乡重逢,又在同一个985大学呆了三年的故事。”

“因为这些事,我都没做过。”

她甚至连正经大学都没上过。

“宋阮,你再说话就给我滚下去。”

她看不到他发青的脸色,但开口的声音十分锋利。

宋阮瑟缩了一下,整个人反而往上又挪了挪。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叫赵启维吧。”

男人的背显然僵了一下,宋阮声色平静,问他:“怎么不走了,怕路过礼堂被你同学看到啊?”

他不仅不走了,还把她放了下地,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双手捧起她的脸。

“你怎么认识他?”

他的手掌很大。

读书这么厉害,又打了这么多年球,却一点薄茧都没有。

她的脸蛋像被罩在暖炉一样,很舒服。

“我跟你说过吧,小学的时候有个高年级的男生带头欺负我,后来他毕业走了,欺负的传统却留了下来。”

沈觉的嘴角发苦,一点点往下沉,英俊的眉眼如同融入漆黑的夜色,只闪烁着凛冽锋利的光。

“我没有刻意去记他,而且你看,他显然也记不得我了,但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不是吗?”

她拿下他的一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垂眸细细描摹着他的掌纹。

“不管是周星、周意帆还是赵启维,其实再次见到他们我都没有很大波动。但是人和事分割不开,其实你一样。

但那时候你带给我更多的是光明和希望,我可以撇开那些不好的部分,只记得美好。”

“但他们不同。就像宋元迪,我也是刚才才意识到,我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父女,在一起生活十几年,可他带给我的记忆全是我不愿去回忆的。刚才接到电话,我一瞬间又想起我妈。”

“这么多年,我几乎每天梦里都会出现她死前的样子。”

“刚才那一刻我真的有在想,为什么接到的不是报丧电话呢。可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大概也不会回去给他处理后事。”

她声音很低很沉,隐隐发抖。

沈觉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他心如刀绞,仿佛被剜去一个洞。

冷风呼啸,冻结了鲜活的血。

第75章 回去

一个礼拜后,宋阮搭上了去辜宁的高铁。

沈觉的毕业答辩在即,公司也有诸多事务等着他大展身手。

他这时候要是回辜宁,靳女士能把他腿打断。

但他并没有因此和宋阮吵架。

他们都已经不是十五岁,而是二十五岁。

同样的错误,不会一犯再犯,伤了自己也伤了对方。

他知道宋阮一定要回去解决当年她没有解决完的事情。

宋元迪住院手术是个契机,没有这个事件,她也要回去。

宋阮离开南州前一晚,两人窝在沈觉的公寓里,拿投影屏看欧冠决赛,熬了个通宵。

比赛开始前,沈觉站在酒柜前挑酒,问她要喝哪一款。

她敷着面膜,穿一条纯白色的宽松睡裙,腿上放了个抱枕,坐在沙发里露出润白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张不开嘴来回应。

“我又不嗜酒,没酒鬼经验丰富。”

他没回头,笑了一下,然后挑了瓶度数很高的麦克伦,另一手拿着事先装有冰块的玻璃杯,慢悠悠走过去。

先前出言嘲讽的人十分机敏,在他弯腰放酒的时候把屁股往旁边挪了两下。

可惜沙发不是很大,她很快就被一团黑影逼到角落。

“哎哎,你别弄掉我的面膜!”

“比赛快开始了啦!”

他咬唇,恶狠狠从后揽住她的腰,把人整个往回捞。

醇厚的声音在耳窝响起:“知道你是烟鬼而已,能帮我点一支烟吗?”

她皱鼻嫌弃,因为她从今年初就开始断断续续戒烟了。

但抽了太多年,要戒掉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德性,强求不来,量力而行。

提要求的人不肯松开她,她只好拼了全力前倾身子,伸出手去够茶几上的利群。

袖子往上提,两条手臂又细又白,在饱和的顶灯下泛出光泽。

沈觉姿态随意地靠坐着,喉头滑动了两下。

烟雾缓缓散开,宛如香薰点燃了一室静谧。

如果换作是别人,一定格外讨厌自己男朋友当着自己面抽烟,而且时不时还恶作剧般冲自己吐个精妙的烟圈。

可宋阮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一晚,她含的是桃子味的烟,轻轻飘飘熏了他一脸。

他脸上肌肉隐隐跳着,眼底情绪波动起伏,对她说:“真有你的,宋阮,把我想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她知道他也记得,有关他们的每一幕。

所以即使他在“报复”回来,她也甘之如饴,觉得整个空气都是清爽的果香气。

她觉得有点冷,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隔着睡裙掐她的细腰。

“有什么事情记得马上给我打电话。”

“唔,远水救不了近火,难道你还要打个飞的过去?”

她十分不屑。

他没说话,拿开夹烟的那只手,又松开她,单手去倒酒。

她屈腿坐在那里,抱着双臂,以一种看似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姿势看他。

他穿着一身黑色真丝睡袍,胸口半敞,腹肌线条若隐若现,甚至可以看出形状。

她觉得他有点陌生,浑身充满欲望,冷漠且有压迫感。

盯着盯着,她就被他哄着喝了一口夹着冰块的烈酒。

酒很苦,直直刺激她原本慵懒下去的神经。

恍惚间,她会觉得答应他来这里是个错误。

自称为她守身如玉了十年的成年男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他的意图。

他骨子里是臭屁大王,引诱她来就是要她看到脱下了衬衫外衣,洗过澡只穿家居服的他荷尔蒙爆棚,有多迷人。

喝到最后,他压着她在沙发上亲吻,力度和方式与先前每一次全然不同。

亲到最后,宋阮的面膜掉到沙发底,抱枕三三两两落到地面。

她觉得舌根发痛,就连头顶的灯都觉得暗了不少。

但事实上他很专注于和她接吻这件事,压根抽不出时间去调灯光暗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