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橙色绿(90)

作者: 枸兹 阅读记录

“阿姨,沈觉出去和同学吃饭了。”

“不用管他!”

靳女士换了鞋,就拉着宋阮的手不放了。

刚想开口,却发现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阿姨,我是宋阮,您叫我小宋就行。”

靳女士对这个小姑娘越发满意了,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教养出来这么有眼色、不怯场的女儿。

听到自己喊老彭进来喝水,连老彭人都没见到,她就拎了两双拖鞋;再到自己一个眼神,她就主动适时介绍了自己。

“宋阮……宋阮……这名字真好听。”

靳女士默默念了几遍,最后得出结论:“小宋就见外了,叫小阮多好听啊。”

“你,你不介意吧?”

宋阮连忙摇头,“都行。”

两人走到客厅,靳女士看到屏幕上的绿茵草坪,十分意外,“一个人还看球赛呢?”

“我平时也没什么爱好。”

靳女士不着痕迹打量了一圈屋子,虽然面带微笑,但心里早就已经打算好怎么把沈觉揪到面前来臭骂一顿了。

你看看这屋子,她之前每次来都嫌色调太单一沉重,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可人家说他一个大男人,能住就行,哪这么多讲究。

可如今呢,不仅窗帘变成了清新的绿色,各种卡通可爱的榻榻米光是客厅就摆了三个。

电视柜那边还有花瓶、玩偶、画框,厨房的墙上也挂满了不同颜色的厨具、抹布。

靳女士不禁在心里回想:她上一次过来是二月份,如今是六月份,看起来两个人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她不说话的时候,宋阮心里直打鼓,开始悔恨自己手贱买了一堆有的没的东西。

平时沈觉嫌她幼稚,她还有些不服气。

可现在,她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吃汉堡呢!”

靳女士的声音娇娇尖尖的,把宋阮吓了一跳,她都已经做好被念叨吃垃圾食品的准备了,可没想到靳女士却说:“它们家的薯条真是快餐品牌里独一份的,就算外卖凉了都很好吃。”

……

她原本以为,沈觉不在,她和他妈妈势必要来一出狗血剧情。

可万万没想到,沈觉的母亲会是这样随和且热情的一个人。

后来她们一起坐在沙发吃汉堡,看球赛,靳女士看不懂的时候还会问她,为什么这样判罚,为什么那样还不判罚。

宋阮渐渐松懈,觉得和靳女士相处竟然和同北佳她们的相处方式如出一辙。

她所想象的盘问、试探都没有发生,靳女士甚至连她和沈觉相处了多久都没有问。

第84章 荒野

沈觉回到家的时候,屋里只开了几盏墙灯。

他轻手轻脚走进去,发现他的女孩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似乎是睡着了。

茶几上有一瓶开了的威士忌,一盒没有开过的蘸酱,汉堡王的纸袋子躺在桌角。

走近的时候,他闻到独属于她身上的柑橘调清香,还有一股苦冽的酒味。

两者结合,令他的心一下就沉淀安宁。

他拿脸去蹭她,她被吵醒有些不满,皱了皱鼻子,和哈巴狗一样娇憨可爱。

脸颊红扑扑的,鼻尖泛着光泽,睁开的眼也带着朦胧的水雾,有些痴痴地望着他。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她喝醉又睡不醒的样子。

“沈觉。”

“嗯。”

他拿唇去亲她,有一下没一下,像羽毛划过,惹得她有些痒。

“阿姨来过了。”

他深吸了口气,觉得心神荡漾,依旧细细密密、不知疲倦地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唇角。

“我知道。”

他第一次同靳女士通话这么久,足足四十分钟。

他故意不说了,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安。

“阿姨会不喜欢我吗?”

情动的男人专注于吮吸她白皙香滑的脖颈,半跪在地上,手攀上了她堪堪一握的细腰。

他叹了口气,翻身坐上沙发,双手抱着她让她□□坐到了自己身上。

“我妈很喜欢你。”

他不是在哄她开心,也听了一路靳女士说她们都做了什么,聊了什么。

靳女士是家里娇养长大的大小姐,结婚后又被丈夫宠着,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从来不屑逢场作戏。

他原本以为,宋阮听了这话会很开心。

可昏暗中,她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摸到一手冰凉。

“阮阮?”

这下他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阮变得特别容易掉眼泪,常常打得他措手不及。

过了一会儿,他低低笑了,随着她压力卸下变得格外欢愉。

“我妈真的很喜欢你,不要想太多,嗯?”

他略有厚度的手掌拂过她的背脊,哪怕隔着一层软绵绵的睡袍,灼热的温度也引得她不禁战栗。

她知道他不是在骗他,也感受得到他的喜悦。

但是她真的很想不合时宜的问一句:如果你妈妈知道我的家族有精神病遗传史,以及带有只传男不传女的疾病基因呢。

别说他们家的地位,就算是普通人家,大概也不能接受自己儿子和一个有满满基因缺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发作疾病的女人交往。

更遑论结婚成家。

那天陆昂成和她说了诸多威胁的话,唯独那一句像是直接朝着她的心口开了一枪。

“你觉得沈觉那样的家庭,会让一个有潜在精神病的女人进沈家的门吗?”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准备在他妈妈高贵的坐到自己面前、抛出刁钻问题时全盘托出。

只有主动出击,她才能以完美的姿态退场。

她不想委曲求全、没有尊严的去争取自己的爱情。

一如十年前,哪怕折断了自己的羽翼,她也要维持骨子里的骄傲。

可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并且可以不在意她是怎么进入她儿子生命的,亲口对她说:我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个女儿,就像小阮你这样的。

可她真的承受不起这份来得突然的厚爱。

她怕那些不堪的真相袒露时,靳女士和善的笑就变成了冰冷的刀。

与其如此,她宁愿那把刀一开始就对准心脏。

而不是给了她生的希望,又活生生地剥夺。

仿佛上帝跟你开了个巨大的玩笑:看,你多蠢,你就不应该奢求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她柔软的发散落在他肩上和头顶,将彼此的脸置于一个幽小的空间。

他看到她挂着泪的睫毛,朦胧的眼,只觉得浑身燥热,体内有什么在极力鼓动着。

手在她腰侧轻轻摩挲,拨开一缕被打湿的头发,让一束昏黄的光落在她低迷的侧脸。

他的嗓音变得格外低沉喑哑。

“我想要你,阮阮……”

翘舌音含在唇间,如融化的棉花糖,甜软缱绻。

那双跃然于黑白琴键上的柔绵指尖拂过他的鼻尖、下颌,滚烫急促的气息扑洒了满怀。

她捧着他的脸,低下头去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