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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109)

作者: 板栗丸子 阅读记录

而如今呢.......

林倾白望了一眼这寂寥的王府,四顾茫然。

无论王府外如何的热闹,府内却是满眼的萧瑟,只有他一人独自坐在这里。

世事无常,原来只需要区区一年,就可以人聚离散,犹如树上凋零的叶,只独留他一人。

林倾白手里捏紧了酒坛,大口的喝了一口酒。

他喝着喝着便又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郗安蹭送给他一只哨鹰。

那时郗安告诉他,这种哨鹰认主。

只需要饲养一年,它便可以认林倾白为主,日后若是林倾白想要寻他,只需要放出哨鹰,不论他在何地,不论他在何种情景,他都会赶到林倾白的身边,再也不会让他师父一个人独自难受。

林倾白抬起手,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口哨,没一会空中便响起一阵鹰鸣。

那游隼在由天边破空而来,稳稳的落在了林倾白的肩头,脑袋蹭了蹭林倾白的脸颊。

林倾白将它接在手中,抬手摸了摸他的翅膀,继而手一挥将它放飞。

这样的命令,便是让那游隼去寻郗安。

林倾白仰头望着,他看见游隼张开翅膀飞上了上空。

烟花又骤然升起,夜空中皆是犹如银河的光点,而那游隼在漫天的烟火下,不停的盘旋鸣叫。

它漫无目的的飞着,竭尽全力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林倾白倚在台阶的扶手处,仰头望着游隼。

他的鹰寻好了,可是要寻的人却不再.......

林倾白喝的有些多,眼前也开始迷糊了。

正在这时,他的肩上忽然搭上了一件大氅。

林倾白身子一僵,猛地回过头,反手紧紧的抓住了那人的手,他抬起泛红的眼睛,却见

站在他身后的人是凉瑶楚.......

林倾白嗓间干涩,指尖颤了颤,一点点的松开了手。

“外面冷,我刚才到你屋子里寻你,没有寻到,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凉瑶楚最近几日对林倾白很和善,要是之前林倾白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定然要狠狠的骂林倾白。

可是这些日子,她事事都由着林倾白,对林倾白连一句重话都没有了。

林倾白一言不发的转过身,过了一会,他淡声的说:“坐在这里,我安心一些......”

凉瑶楚便坐在了林倾白的身边,也仰头望着天上的烟花,过了半响她搓了搓手,放在嘴巴前呼了一口气,感叹道:“又要过年了。”

林倾白没有应声,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凉瑶楚也没有阻拦。

又是过了许久,林倾白将酒坛里的酒喝了大半,他转过身声音淡淡的对凉瑶楚说:“.......你知道我对郗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林倾白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应是真的喝多了。

其实自从郗安死后,林倾白从未在旁人面前主动提过郗安的事情,以至于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林倾白真的不在意。

凉瑶楚转过头静静的望着林倾白,没有说话。

林倾白却忽然低下头笑了一声,他晃动着酒坛中的酒,声音依旧平淡的说:“........他问我,若是他被宫里的人所杀,我会作何想.......我对他说,他若是死了是件好事,为民除害了.......”

“........”

林倾白在笑,却笑的渐渐红了眼,他喉结滚了两下,声音微哑的对凉瑶楚慢声的说:“确实,他死了是为民除害了,可我现在却在恨.......为什么他生下来就要面对家族被屠杀,为什么他就该失去至亲之人,为什么死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他才十八岁........他文武双全,该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不该是人人唾骂的叛贼.......而我残命一条,为何到如今还活着…….”

林倾白一向淡漠,何曾说过这些话........

凉瑶楚望着林倾白身影良久无声,她笨嘴笨舌的,面对这种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后凉瑶楚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叹了一口气说:“郗安他确实是伤害了太多人了,你不必自责.......”

林倾白深深的喘息了两口,闭上了眼睛,说:“是,他罪有应得......可我好像忽然理解郗安了,他为什么会那么恨了........原来失去了至亲之人,真的会变得自私,真的会恨........”

郗安曾经对林倾白说过,林倾白过的好,一出生就是皇族世子,被捧在掌心中长大,他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仰望着他,所有的人都供奉着他,所以他不明白什么是痛,什么是苦,什么是恨!

所以他不懂他。

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倾白当时只觉得郗安被仇恨入了心,变的疯魔了。

可是今日的林倾白却明白了,他确实如郗安所言,两世以来,他从未经历过任何残忍的事情,不论在何时何地,他都是天之骄子。

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家人的爱,同门的关怀,众人的敬仰,他虽是活了上千年,经历的却全是世间的好,唯独经历的生死,也不过是他的师尊在他面前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所以他确实是不明白郗安为什么要那么狠,为什么要那么恨。

而如今他却要被迫面对郗安的尸体,面对陪着他十二年徒弟的千疮百孔的尸体。

他一向自讪大无畏,如今却像是被生生割下了一块肉,再也做不到面色平和,坦然相对。

他好像忽

然理解郗安了,为什么会那么恨了。

失去了至亲之人,真的会变得自私,真的会恨.......

又到了晚一些的时候,凉瑶楚回房休息了,林倾白喝完了酒,一个人踏进了正殿内。

他关上了正殿的门,走到了案几前放下了酒坛子,然后他便坐在案几旁的凳子上,缓了缓身上的酒意,目光却止不住的往那个棺材上望着。

终究他忍不住了,走到了郗安的棺材前。

郗安棺材的材质很好,透明质地,泛着蓝白光的上等琉璃,可以将尸体保存许久不败,人躺在棺材里,犹如是睡着了一般。

林倾白身子疲软,就这样趴在棺材的边缘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棺材中的那个人。

郗安睡的很熟,眉眼平和的闭着,像是还会呼吸一般。

林倾白静静的望着郗安,手抚摸在冰凉的棺材盖上,他想起了郗安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郗安才被林倾白领进家的时候,还很小,长得白白嫩嫩的,跟个小南瓜一样,圆圆滚滚的胖乎,总是围着林倾白团团转。

有时黏人的甚至把林倾白都闹得烦了。

他那时候才六岁,还有没有林倾白的腿高。

哪里像现在啊,眉眼锋利,如同一把刚出鞘的刀剑,锋芒毕露.......

林倾白的手指就这样沿着郗安脸颊的痕迹抚摸在冰凉的棺材上,他的指尖一点点的勾勒着郗安脸颊的轮廓,就犹如抚摸在郗安棱角分明的脸颊上。

林倾白又想起当时他在昏迷时,郗安与他赌气,对莲姨说:“我在他心里命比草贱,随时可弃,何谈重要?”

当时听见这句话,林倾白的心就跟刀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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