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57)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宝珠不解,这段时间隐约感觉爹娘似乎不喜欢水生,但又不确定,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不由又恼又气:“为什么!”

“说了不准就是不准,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郑玉兰最见不得她叛逆的模样,打算火力镇压,跛子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开了,独自开解闺女。

原来,宝珠和水生好上后没几天,石头便向夫妻俩告了状,后来又从邻里间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他们这才予以重视。

稍加打听了一番后,得知了水生的身世。

水生家是齐岳村东区最穷的一户人家,家里生了五个孩子,水生是老二。

水生的爹好吃懒做,跟徐强一个德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有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才会拎上锄头上队里干几天活。

全家都靠他娘一人养活。他娘不仅要上队里干活挣工分,还要独自打理家中的自留地,又要烧饭做家务,忙得可谓是脚不沾地。

男人却不闻不问,家里的孩子缺乏管教,早饭都是他们胡乱掺点东西煮出来的,根本填不饱肚子不说,还因此养成了小偷小摸的习惯,被当场逮住的便有三次,东区的人家为此都对他们家避而远之。

最为让人嗤之以鼻,口口相传的还有一事——

那年他娘坐月子,杀了家中唯一一只鸡炖汤,母鸡瘦嘎嘎的,不到三斤重,熬出来的肉汤只够凑上一碗。

结果才刚出炉,他爹就吃掉三块肉,喝了不少汤,美其名曰“尝尝味道”,盛到碗中时,又喊着“溅了浪费”,对着碗边沿嗦了一大口。

于是鸡肉汤到他娘手中的时候,便只剩下三五肉块,加上不到半碗的汤了。

跛子:“宝珠,也不是爹搞歧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家这种背景,你还是少接触为好。咱宝珠是要读书上大学的,不能被带偏带歪了去,对不对?”

“水生才不会偷东西!我也才不要读书!”宝珠不服气道,“水生家怎么样关水生什么事?水生是水生,他家里人是家里人,爹你就是‘老古董’,你就是在搞歧视!你明明教过我不能歧视欺负朋友的!”

“……”跛子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就算水生像你说的一样,但也改变不了他家中的情况。村里人看到你和他玩在一起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宝珠学坏了。再然后,会怎样?”

宝珠摇头。

跛子:“再然后呐,他们便会觉得是爹娘没教好宝珠,背后议论我们家,说我们家风不正呢。”

宝珠气坏了:“我跟水生玩关他们什么事?他们就是长舌妇,多管闲事!”

跛子循循善诱道:“宝珠也不想爹被人嚼舌根是不是?”

宝珠点头,苦恼得很:“可水生是我的朋友。”

“别再讲什么酸臭的大道理了,你看你闺女被你惯的,听不听?!”郑玉兰坐不住了,截断两人的对话,简单粗暴地下了最后通牒,“高宝珠,你给我听着,以后如果再被我看到你和那人一起玩,我就打断你的腿!九月份你就给我上学去,文盲一个,整天就知道瞎跑,被人卖去山沟沟都得帮人家数钱!”

宝珠:“娘你还不是文盲,你被卖去山沟沟了吗?就算你们打断我的腿,我都不要去上学!上学一点都不好玩,我就要当文盲!”

郑玉兰气得撸起袖子就要收拾她,却一如既往地被跛子给拦了下来。

跛子始终对自家闺女拉不下脸,继续劝道:“宝珠不是一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咱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只有上了大学,才能坐在办公室,端上铁饭碗啊。”

宝珠不依。

跛子无奈退了一步,问道:“宝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买,买了咱就去上学,怎样?”

宝珠惯性摇头,本打着爹娘说啥都不好使的算盘,权衡利弊后眼睛一亮,问道:“当真?”

跛子点头:“当真。”

于是,宝珠郑重地和跛子拉了个钩后,说道:“那我要和水生继续当朋友!”

第21章 恶人自有天收,天若是不收,自己扛上锄头

两害相权取其轻, 宝珠这执拗性子又难掰正,好不容易她自己提出条件,怕驳了她当真不去上学, 夫妻俩简单地“深思熟虑”后, 便同意了她的要求。

怕家中的东西遗失, 他们并不允许宝珠将水生带到家里来。

“哼,水生还不稀罕来咱家呢!”

这场雨,又下了一个星期, 才放了阳。

太阳才冒头,郑玉兰就给家里做了大扫除,她将发霉的东西都拖出来清洗了一遍, 然后再搁太阳底下晒。

家中收拾出了一堆垃圾,同样被处理掉的还有三只蚕宝宝。

水生送来桑叶的第五天, 蚕宝宝就死了。

原先, 蚕宝宝的身形较之初来时,长大了三倍有余,有一只甚至开始吐丝了, 但是, 由于小杰又菜又爱玩,特意把桑叶洗干净了喂, 导致它们当天拉出水状的黄色便便, 后来几天便精神萎靡,连新鲜干桑叶都不愿吃了,没几天便翘了辫子。

为此小杰躲了宝珠半月有余,但凡宝珠在场, 他都会挨着爹娘寻求庇护。不过宝珠早就对蚕宝宝没兴趣了, 于是也没搭理他。

倒是小丽哭得像个泪人, 得知缘由后,一向对小杰溺爱娇宠的郑玉兰,也拉下脸训斥了顿他。

这事也就作罢。

这一个星期,宝珠将劝说水生跟自己一起上学的话,在心里打了不下百遍的腹稿。

跛子以为她是在为上学的事愁断了肠,于是搜肠刮肚地罗列出了上学的一堆好处,以此激励闺女。

宝珠暗暗记在心里。

放阳的第一天,水生就带着两只螳螂来了。

青绿色的螳螂一如既往的是放大版,它们的前肢格外细长,像两斩锋利的镰刀。

但宝珠心事重重,少焉就把螳螂放下了。

“水生,九月份我就要上小学去了。我爹说了,咱们农民只有靠读书才能出人头地,等读完小学、初中、高中,再考上大学后,国家就会给我们分配工作,那是铁饭碗,可以吃一辈子饭的铁饭碗。我爹说了,小学一学期的学费才2块钱,一整年才4块钱,知识是无价的,用这点钱买知识一点都不亏。”

宝珠将跛子的话原封不动搬了出来,期间认真地观察水生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水生,你会跟我一起上小学的对不对?”

水生家穷困潦倒,又有五个孩子要养,玉河村比他家境好的人家,愿意供孩子上学的都寥寥无几,更别提水生家了。

但水生不去读书的话,她以后岂不是更难和他玩到一块了?爹管这叫“阶级差距”。

果不其然,水生垂下了脑袋,很是丧气:“我已经十岁了。”

“十岁怎么了?我爹说了,有人二十几岁才去上一年级呢。只要有恒心,有毅力,知识是不会拒绝任何一个求知若渴的人的。”

宝珠将肚里刚存的墨水一股脑倒了出来,见水生不为所动,便将真实想法和盘托出:“等上完了小学,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常平县中学读书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待在一起玩了。”

上一篇:雾色缱绻 下一篇:梦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