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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70)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过了零点,困意来袭,宝珠不由自主地靠着花花躺下,也顾不上它身上烘臭的味道了,软软的身体起码比梆硬的地板来得强。

睡意朦胧间,她的脑中还不断回荡着,我就睡一会儿,我没错,我不服等话。

跛子正打算将宝珠抱上床。

宝珠忽得被一阵“咔咔”的砖石转动声吵醒,她一眼朝声源处看去,只见,挨着床的那堵外墙,正肉眼可见地在来回晃动着!

宝珠指着墙面惊呼道:“爹,墙要倒了!”

跛子也看见了,立刻唤醒了家人,他抱着宝珠,郑玉兰抱着小杰,小丽和招娣跟在后头,一家人迅速躲到了走廊上。

转瞬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墙面被风砸出了一块大窟窿,砖石泥块尽数掉落在床上,压出了一座小山包。

这若是砸在人的身上,不被砸死也得去了半条命啊!要不是宝珠被罚跪,熟睡中的一家人哪能注意到这微末的动静啊!

夫妻俩一阵后怕,哪还敢住自家旁的房间,带着孩子们便上芬儿家去了。

许是睡得沉,跛子敲了好一会儿的门,芬儿家才有人来。询问清楚了来意后,他们皆是震惊,连忙招呼着一家人进屋。

芬儿家小,只有一间厨房和一间卧房,卧房里并排放着两张床,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平常他们家里人都挤在这睡。

今晚多了跛子一家,自然是睡不下了,于是妇女儿童们被安排在床上睡,两个男人则去厨房打地铺。

外头风雨大作,狂风从门缝、窗户缝、瓦片缝等处漏了进来,点起的蜡烛屡次被吹灭了,四周黑漆漆的,两人便摸着黑上了厨房。

两人躺下没多久,宝珠便跟来了。

“爹,我饿。”

闻言,芬儿他爹立刻从橱柜中拿出了吃的:“饿了是吧?吃桃酥饼。”

白布中包着三块桃酥饼,他给了宝珠两块。

“谢谢叔。”

宝珠接过桃酥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饼很是酥脆,带着核桃与奶香味,咬上一口不用手掌托住的话,非得掉得满地都是渣渣。

三两下吃完了,宝珠回味无穷地舔了舔嘴唇,她不愿意回去,于是跛子就由着她挨着自己睡。

地上又凉又硬,只铺了层简陋的凉席,于是父女俩“无烛夜谈”了起来。

跛子:“脚麻不麻,疼不疼?”

宝珠:“刚才像针扎了一样,现在好了,就是膝盖还有点疼。”

“爹给你揉揉。”跛子给宝珠揉着腿,在黑暗中待久了,逐渐有了点视野,他看清了宝珠脸颊上未褪的红手印后,后悔且心疼,于是又借了红花油给她揉脸。

如此一番,宝珠倒是心情复杂地哭了。

跛子怜惜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弟弟有错,你身为姐姐,可以教训他,但是一定要注意分寸,以后不能再下重手了知道吗?”

宝珠吸着鼻子点头:“知道了,我,我以后不把他当仇家了。”

双台风雷霆万钧,排山倒海的几乎要把全世界掀翻,到处鸡鸣犬吠,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芬儿家的瓦片被吹飞了好几块,屋里四处响着“啪嗒”的漏雨声,已经是凌晨三点,恹恹欲睡下,众人终是相继入梦。

早上七点,台风停了。

雨还在下,风已经小了不少,于是男人们被安排在田地里“抢险救灾”,女人们则收拾着家里的狼藉。

受于超强风力的影响,几百亩的水稻集体倒伏,好在沿海地区为应对台风,选的稻苗皆为低秆品种,因此茎干折断的情况并不多。

水稻能够自我调整,若是倒伏严重,需要人工帮扶,反之无需处理,过段时间稻身便能自动翘起。

最重要的便是开沟排水了,特别是倒伏过的水稻田,后期要控制灌水量,保证稻田无积水,否则水稻遭受二次伤害的话,容易泡烂了根部,还得积极施肥,增强水稻的抗逆性。

汪队长组织着村民争分夺秒,跛子喊上几人,上仓库里把排灌运输船搬出,到处都是汲汲忙忙,埋头苦干的身影。

午间休息时,一则噩耗传来了——

老单身汉陈依伯的房屋倒塌,八十几岁死于非命!

房屋很小,不到三十平,通体木头构造,当初还是汪队长组织群众替他建造的。

大伙顾不上吃饭,拎上锄头,将尸体挖了出来。

陈依伯衣裤破烂,浑身沾满了脏污的泥土和木头碎屑,尸身却很完整。他脸色铁青,闭着双眼,嘴唇微张,表情很是安详,想来是在熟睡中被砸死的,并未遭受太大的苦痛。

尸体被抬至担架上,送到了祠堂中。

玉河村祖先的排位都安在这,神龛上早晚点着长明灯,外围拉上了厚重的帘子,檀香味久绕不散,外边天光大亮,内围都是朦胧的黄光。

玉河村有停尸三天的传统,陈依伯孤身寡人,便由村里代为埋葬。

据说古时有过假死的先例。

下葬后,“死者”转醒,拼命抓饶棺材,最后窒息而亡,路过的人都以为是诈尸,最后挖出来才知,这人竟是被活埋致死!

玉河村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死者是名七岁的女孩,她很受父母喜爱,某天却突然暴毙身亡。此为“童丧”,代指过早夭折的儿童,童丧者被禁止迁入祖坟,只能随意葬于低洼处,需要早早埋葬,不能立墓碑。

父母很是难过,又有些家底,不接受这种草率的安葬方式,于是参照传统葬礼,给女儿风光大葬。

女儿埋葬的那天,正是她死后的第三天,结果“八仙”刚将棺材抬入挖好墓坑中,棺材板就传出了拍打声。

死者若想成仙,需得有仙人指引,八仙便取之此意,即为抬棺匠的称呼。

棺钉被拆除后,唯有女孩的父母敢上前,他们将棺材板推开时,女孩安适如常地坐起,喊着口渴,喝了一大杯的水后,像闹了场大乌龙,恢复如常了。

这事年代久远,真实性有待考究,但是,停尸的传统沿袭了至今。

有的村落甚至停尸七天,因为他们认为,亲人的灵魂会在头七这日回家,若是提前安葬,亲人便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宝珠目睹了陈依伯被挖出的全程,记忆中的陈依伯还停留在三年前挑粪水的那天,老当益壮的一个人,转眼就成了具冰冷难看的尸体。

宝珠脸色煞白,扒着块石头吐了,吐完一堆酸臭难闻的东西,肚里空空后,就开始吐酸水。

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呕吐的想法,宝珠一抹嘴唇,按原定计划往玉河村赶去了。

她是去找水生的,她不知道水生住哪,便徘徊在村门口,逮着人问。

“哪个水生?咱村没叫这名字的人呐。”

“神呐,都在庙里供着呢。”

“娃娃呀,让着点嘞,伯伯这担子重得很呢。”

……

宝珠接连问了数十人,都未问出个所以然,天又开始落雨了,她未带雨伞出来,于是大失所望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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