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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83)

作者: 寡人的包子铺 阅读记录

但这活费眼睛,眼球容易又干又涩,实在受不住的时候,郑玉兰就“刷金纸”,即在祭祀上坟烧的黄表纸上刷上一层金灿灿的金箔纸。

用小刷子刷上一层树胶,沾上金箔纸后,在黄表纸正中轻轻一刷,便成了。

金箔纸乃重金属,接触多了会造成不孕不育等危害,特别影响孩童发育,所以他们并不允许孩子们接触,郑玉兰怀着孕跛子也不准她干这活,不过当跛子不在时她也会偷偷刷点。

几个孩子便帮着编竹筐。

跛子去齐岳村砍了长竹回来,用镰刀将竹子对半砍,捣去中间竹节部分,再将砍下的竹子按特定比例削成数份,以此类推,最后打磨出扁平状的长条即可。

接着就可以编竹筐了,手法不难,只是费事了些,于是仅仅教上一遍,孩子们便懂了。

他们编出的竹筐有模有样的,虽然比不得大人的精致,但降低点价格也卖得出去。

唯独宝珠手笨,编出的竹筐磕碜,完全没市场的那种。编完还得拆开返工,否则纯粹是浪费竹条了,于是,失败了几次后,宝珠便被赶走了。

宝珠也想给家里出一份力,于是跟着郑玉兰学刺绣。却没想到,她当真在刺绣方面有点天赋,单用眼睛看完,就上手绣了一朵寿菊,栩栩如生的。

刺绣比编竹筐赚得多,于是宝珠一有空就搁家里刺绣,郑玉兰也尝试过教招娣绣,结果招娣差点没把一块料子废了,于是,招娣便还是和小杰一起编竹筐。

只是刺绣着实费眼,小孩子又容易近视,于是每天郑玉兰只允许宝珠绣一个小时。

肚中的孩子很“乖巧”,自从郑玉兰先前吐了那两遭后,再不曾惹得她不痛快了,因此直到分娩前,郑玉兰都能正常干活。

次年五月,孩子降生。

月份大后,郑玉兰就不下地了,只待在家中做手工活。

那天跛子下田去了,孩子们则在上学,郑玉兰手工做到一半,忽感腹中一阵绞痛,自觉孩子要出生了,正要站起来喊人帮忙时,孩子就顺滑地掉进了她的亵裤里。

于是她兜着孩子,自个烧了热水,煮了剪刀后,咔擦一刀剪下了脐带,省下了喊稳婆的钱。

生下的是个男孩。

新生命的降生犹如带来的希望,全家人都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跛子给其取名高向阳,取日升月恒、朝气蓬勃之意。

农历九月初九,也就是重阳节当天,小阳开口喊了第一声“娘”。

郑玉兰缝制了七个红色香囊,分别塞上两颗茱萸果,男左女右佩戴于手臂上,也给尚在学校的小丽留了一个。

家中蒸了片糕,又名重阳糕。

郑玉兰手巧,捏出了菊花的形状,夫妻俩将片糕分别贴在孩子的额头正中,口中念完祝词,一家人再挨个于观音像前上了香,烧了纸钱后,仪式也就成了。

仪式结束后,片糕就可以“摘”下吃了,珍藏了一年的菊花酒也于当天开封了。

每年的重阳节,家中都会酿下一坛菊花酒,待得来年重阳节开坛。

小孩们也会喝点,红色塑料小酒杯没过一半的位置,夫妻俩用根筷子沾了点酒水,点在小阳的舌尖上,随后各自喝上一大碗,寓意着来年全家身强体壮、健康长寿。

菊花酒甘美清甜,大人小孩都爱喝,但终究是酒,夫妻俩并不允许孩子们多喝一口。

小阳的这一声“娘”叫来了欢声笑语,同时还唤来了转机——

汪队长夫妻于当天披着晚霞,带来了则好消息。

原是,村里要办一家轧钢厂,由汪队长与另外一名合伙人合资建造,汪队长邀请跛子入10%的股,跛子的股份由两人暂时代为投资,待得来年分了红,他再补上费用。

夫妻俩不懂办厂,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于是汪队长毛举缕析地将各项细则解剖开来。

汪队长带了《入股合伙人协议书》来,又将合同中复杂难懂的点讲解了一遍,听完后,夫妻俩热泪盈眶,跛子更是迫不及待地签了协议。

“汪大哥,你的大恩大德,我们家真是无以为报啊。”

夫妻俩几乎要跪下了。

汪队长连忙扶住了他们:“都社会主义新时代了,还整四旧那套啊。不瞒你们说,我那兄弟是个人傻钱多的,喜欢当个甩手掌柜。

我没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拿个斧子劈成两半,偌大一个厂只我一人肯定是看顾不过来的。

全村上下,我也只信你们了,也希望建国同志你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竭力虔心跟我们一起努力,把轧钢厂经营妥善!”

赵美君捂嘴笑道:“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就把英子嫁来我们家,咱家的石头张口闭口全是英子,打心眼里喜欢着呢。”

改革开放的春风,终是吹遍整个玉河村,惊了夏蝉,拂了落叶,抖了冬霜。

人人都能颂唱一句——黎明曙光正好……

作者有话说:

宝珠:谢邀,丑拒

第27章 帅不过三秒

玉河村与齐岳村毗邻的泥路边, 矗立起一座占地面积巨大的轧钢厂。

方圆数里的农田皆被填埋建了厂,厂子外圈由厚实的红砖砌成,内里井然有序地排布着近十间大小不等的厂房, 充作炼钢、热轧、冷轧、精整、热处理、轧辊加工、机修等之用。

十几个“胖烟囱”高耸入云, 远远地望去, 吐出的一团团白烟与云朵融为一体,鸡鸣而起,乌落而终, 终日吞云吐雾。

正门处是刷了银粉漆的铁栅栏,十米的宽度,专供大型货车进出, 后门处则安了扇正常大小的铁门,铝合金质地, 供工人们上下班通过。

废铁堆积处, 堆放着破油桶、锈铁锹、机械残件等废弃的原材料,皆是低价从各处收购而来的。

一台挖机利用铲斗将其压扁实,再送进一个大废料桶中, 装满后将由十几个工人抬起废料桶, 倒进炼钢房的大熔炉里高温融化。

机器与废铁碰撞的轰鸣声,振聋发聩。

挖机后上方的驾驶室内, 一名青葱少女正握着操纵杆, 全神贯注地控制着机器。

她一头棕色卷发被卷成一团,用深酒红色的发夹固定,一绺卷曲的鬓发飘荡至眼前,她穿着一身牛仔背带裙, 脚踩黑色软底布鞋, 脸上沾了好几抹黑灰, 衣服的前胸处更是浸了大片的黄棕色机油。

十月上旬的气温清凉,但少女额间已然沁出细密的汗水。

蓦地,一阵响亮的车铃声破空而出,一微胖的高个男孩骑着辆老式二八停在铲斗前。

这人正是等比例长大的石头,他穿着搭配了牛仔裤的短夹克,腰间斜挎着军绿色帆布包,十年前的款式,时髦又土气,偏稚气的圆脸上写满了土头土脑。

石头仰着头朝驾驶室高声喊道:“英子,跟不跟我出国去?”

驾驶室内坐着的,正是刚满十六的宝珠。

宝珠急忙一拽操纵杆,铲斗猛得打了个弯,铲飞了一侧的破油桶,这才没把眼前人的脑袋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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