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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春(21)

作者: 艾鱼 阅读记录

父亲这些年致力于导演事业,对她也疏于照顾,更不会和她提起这件事。

初二的生物课倒是有涉及这方面的课程,但生物老师那节课根本没有讲什么,只让大家看看课本了解一下男性和女性在身体上的不同。

班上的大部分女同学都已经来了月经,孟槿会经常听到她们说腰疼腿疼肚子疼,也亲眼见过有的女生被大姨妈折磨的肚子痛到呕吐。

他们都说大姨妈因人而异,有的人根本没反应,有的人有轻微的反应,有的人反应很厉害。

但她对月经所有的了解,都来自所闻所见,并未亲身体验。

孟槿僵坐在马桶上,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孟椿倒是很淡定,他语气安抚道:“没事,你别慌,我去给你买东西,你乖乖等我回来。”

孟槿温顺地轻声应:“嗯。”

然后语气又带着几分不安和对他的依赖,说:“你快点啊。”

“嗯。”孟椿回完她,就立刻转身跑出了屋。

他从车库推出单车,蹬上脚踏板就骑着去了附近的超市。

虽然孟椿是男生,但他这两年有特意做过这方面的功课。

为的就是今天不至于手忙脚乱手足无措。

他得把梦梦照顾好。

孟椿在超市选了日用和夜用两种规格的卫生巾,然后又买了一袋女生红糖和一包暖宝宝。

从超市出来后,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骑车去了药店,帮孟槿买了止痛药。

以防万一,药还是要提前备上。

孟椿出门的这段时间,孟槿没有一直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

她回了趟卧室,拿了干净的衣服,随即才重新回到卫生间。

孟椿顶着烈日在外面给孟槿买完东西,飞快地蹬着自行车的脚踏板回了家。

到家后他随手将自行车扔在院子里,拎着东西跑进客厅。

孟椿拿了一包日用的卫生巾快步走到一楼的卫生间门口,他敲了敲门,喊孟槿:“梦梦?”

孟槿在里面拉开门,孟椿把东西递给她。

孟槿脸颊泛红地快速拿走,门瞬间关严。

孟椿稍愣了下,而后低笑着走开。

他俩相处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羞赧。

孟椿去了厨房,他用水壶将水烧开,给孟槿泡了一杯红糖水。

过了几分钟,孟槿才捂着肚子慢吞吞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挪到客厅的沙发处,蹙紧眉坐下来。

孟椿把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放到茶几上,关切地问她:“很疼吗?”

孟槿摇摇头,回他:“也不是疼,但就是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孟椿问。

“肚子,后腰,”孟槿顿了下,继续说:“还有双腿,有一种跑步太多过后的那种酸累,说不上来的难受。”

孟椿在旁边坐下来,扭脸看着她,又问:“还能忍受吗?”

他知道她是怕疼的。

孟槿“嗯”了声,“暂时可以。”

“一会儿把红糖水喝了。”他说着,伸手从购物袋里拿出那包暖宝宝。

孟椿拆开袋子,摸出一贴独立包装的暖宝宝,撕开包装后,帮她把暖宝宝隔着衣服贴在了小腹上。

孟槿整个人都变得病恹恹的。

她窝在沙发里,拿了一只抱枕压在肚子上,仿佛这样会舒服点。

“哥,遥控器呢?”孟槿有气无力地呢喃着问孟椿。

孟椿起身,弯腰在茶几和沙发上翻找了下,然后从孟槿坐的位置的沙发缝里扒拉出了被她随手乱扔的遥控器,递给了她。

孟槿打开电视,找了个正在播放爱情剧的频道,看起剧来。

孟椿看了会儿实在受不了这部剧的狗血,正想起身去楼上,喝完红糖水的孟槿忽然懒洋洋地躺了下来。

她很理所当然地枕着他的腿,侧卧在沙发里,双腿蜷缩,依然用双手箍紧抱枕压向肚子。

孟椿垂眸盯着看电视入神的孟槿,无声地沉了口气,只好继续坐在这里,遭受雷剧的暴击。

后来他索性将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偏头看向别处,认真思考起事情来。

过了会儿,等孟椿在心里将计划安排好,再一低头,才发现孟槿已经枕着他的腿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孟椿轻轻托起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怕挪动她会让她惊醒再难以入睡,他便直接从旁边拿过毯子给她盖好,然后放轻脚步离开。

孟椿再一次骑车出了门。

等他再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孟槿还在熟睡,孟椿就拎着东西悄悄地上了楼。

他把东西暂时放到自己的卧室,然后去了书房,用座机给孟常打了通电话。

但并没有被接听。

估计是正在忙,没空接。

孟椿也没再继续拨。

他在书房安静地坐着,过了会儿,电话果然被回拨了过来。

孟椿接起来,喊了声:“爸。”

他对孟常的称呼,是十岁那年的冬天改的。

那年冬季沈城的天气异常干燥寒冷,孟椿的身体一向硬实,他一年到头也不生病,偏偏在那年冬天,他在某个大雪天突然高烧不退。

暴雪封了路,车子根本开不出去,孟常就用大衣将孟椿裹的严严实实的,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往离家最近的一家医院走去。

到医院时,孟常浑身大汗淋漓,就连头发都冒着热气。

医生给孟椿量体温做检查,然后孟椿就挂了吊瓶,在医院输液。

孟常始终守在孟椿的病床前。

期间还在发着高烧的孟椿睁开眼,脸蛋红扑扑的他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爸爸。”

孟常以为他把自己当成他亲生父亲了,伸手心疼地摸着他的脑袋,温声回他:“干爸在这儿。”

孟椿就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等他挂完点滴,烧也退了,人清醒过来,依然冲着孟常喊:“爸爸。”

然后神态自若地问孟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孟常愣愣地看着他,没回话,他就又叫了声:“爸爸,我们回家吗?”

孟常终于明白,孟椿在发烧时喊的那声“爸爸”,就是在叫他。

他瞬间欣喜万分,笑着说:“回,这就回。”

……

孟常在电话那端温声问孟椿:“怎么了椿椿?”

他知道孟椿的性格,家里没事的话,这孩子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的。

孟椿很坦然地对孟常说:“梦梦初潮了,你晚上能回来吗?我们帮她庆祝一下。”

孟常叹了口气,有些愧疚道:“晚上有很重要的夜戏要拍,爸爸恐怕回不去。”

孟椿其实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他只想尽力让孟槿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环节都少一点遗憾。

“啊,那好。”孟椿的嗓音总是这样淡淡的,平静无波。

他顿了顿,嘱咐孟常:“爸你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多休息。”

孟常笑了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