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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7)

作者: 常百两 阅读记录

四皇子:父皇……?

聂先生松开手。被按在墙上的人得以脱身,站在一边揉了揉肩膀,叹了口气。

感谢殿下。这人说道。我真是谢谢您。

四皇子:韦相何出此言?

四皇子:您这是在干什么?……

韦鹏又叹了口气,道:许久未见陛下,听说他回来了,甚是想念,特来请安。

聂先生哼了一声,将刀收了回去。

四皇子知趣地退出去,把书房留给这二位。韦鹏的肩膀还没缓过劲来,轻微活动了下,道,陛下怎么认出我来的?

聂先生:凭感觉。

韦鹏:不不,我现在是已死之人的身份,如果确实有什么行为举止容易被人认出,我得知道并且纠正过来。

聂先生:没有那种东西。你在朕身边将近二十年,认你还不简单。

韦鹏:既然陛下如此了解臣,自然知道臣现在想说什么。

聂先生不由得皱眉。他沉吟许久,道,朕没有把你的建议真正放在心上。

韦鹏:臣为陛下鞠躬尽瘁,是希望国祚绵长,内外安定;您在后宫养虎为患,导致张君挟持一国之君而走,国内大乱,您难辞其咎。

聂先生:朕已经知道了。

韦鹏:臣不救先帝为不仁,臣不事新帝为不义,陛下您陷臣于不仁不义之中,致臣等多人颠沛流离,死死伤伤,国家近乎败亡,您难脱其责。

聂先生:……你够了没有……

韦鹏:但您又救了我。臣也有至亲好友,不乏能人异士,但只有您让臣死中得返,恩情难报,所以臣只好继续当个不仁不义之人。

他跪于地上,叩首道:罪臣韦鹏,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愿为陛下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聂先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怒道:给我起来!

韦鹏从容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俨然又是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

韦鹏:过去的事暂且让它过去,但是您如果想用我,最好还是听我的。

聂先生:好。

这话多少是带了些恼怒的。不过能得到一次承诺已经不容易,韦鹏见好就收,为陛下看茶,道,您不能再在这地方待太久。我能更换面貌,但您不能,这几天镇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口音像是京城的人,应该是为了您而来的。

聂先生:所以需要你考虑好下一步的方向。

韦鹏:四皇子可靠吗?

聂先生叹道:除了他,也没有人能用。

韦鹏:那就让他回到封地,暗中招兵买马。您如果要起事,还是得有一些忠诚的队伍。守城将士中有一些是认识您的,您的队伍并不需要太强悍,只需要阵势壮观,足以动摇人心就可以了。

聂先生心底稍安:那朕去哪?

韦鹏:您跟着我游山玩水就行。轻松一些,不用急躁,放出一些动静出去,京城里那位会先坐不住的。

聂先生:这时候哪有游山玩水的心情。

韦鹏:您以前不是挺有闲情逸致,在宫里修了大片山水,跟男男女女的宫人鬼混……

聂先生双目爆红:你——

韦鹏道:假装闲情逸致也是可以的,无非是个大隐隐于世的道理。

韦鹏又道:臣不是想特意这事,不过您在这种境况下,还有心情缠绵床榻,臣不得不提醒一二。

聂先生一怔,意识到对方看见了自己颈下的一些痕迹,但韦鹏所想的跟现实显然不一致。

不一致也好。这种误会,让一个皇帝的自尊心完好无损。而韦鹏显然也将这当成一个无伤大雅的觐见,略微提点而已。

聂先生心里一个石头无形中落了地。既然韦鹏误会,那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聂先生现在也终于能用轻松的语气提起另一个重要人物。

张君前段时间前去国境巡游,应该是边境有了问题。聂先生道,你怎么看?

这是好事啊。韦鹏道,他前几年一直在我们边境线上搞动作,忽视了另一侧。

我听闻,您是在绑架了他的嫡子,悄悄出宫的。韦鹏道,这件事恐怕是他的授意。他的西南边境有问题,兵力就需要从其他地方抽调,就会导致和我们国家接壤的东部防线变弱;这时候把您放回来,是知道您一定会试图夺回皇位,吸引新帝的注意力,而不是借机发兵,两面夹击他的国家。

难怪路上始终有张君的人跟着自己。聂先生心想。

聂先生道:你是说,朕还得忍耐一段时间。

韦鹏:您有什么不能忍耐的理由吗?

聂先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自从离开张君的宫城,所想的便是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支撑他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不知道如果松懈下来,思想不再鞭策身体,自己能否控制住自己。

他的身体好像有些奇怪。前几日在张君那里……

韦鹏见聂先生不再回话,便在一旁耐心等着。然而见聂先生愣了一会神之后,脸色涨红起来,不由自主地伸手扶额。

韦鹏:……陛下?

聂先生:就按你说的做。先出去吧。

韦鹏离开后,聂先生坐了一会,忍不住颤抖,伸手触碰胸口。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仍能感觉身体的异样,以至于这层衣服也显得极其粗糙了,有些酸,又有些麻。

这很……奇怪……

聂先生不敢轻举妄动,咬紧牙关,等待这阵战栗的悸动艰难地退潮。

这令人精疲力尽。他内心非常清楚,这笔账,必须要记在张君头上。

第三日,四皇子与这几人告辞。他仍是谦恭的模样,父皇给他的安排,他照单全收。

今日起,我们几位都姓韩。聂先生对嫡子道,我打算带你游玩,你要乖巧一些。

嫡子点了点头。韦鹏已经知道了这位嫡子的身份,此时笑道,小公子可以叫我一声二叔。

嫡子便道:二叔好。

韦鹏很满意。此地有水路,他租了船,一叶扁舟,就此悠悠向南。

船舱里,嫡子坐到聂先生身边。他发现聂先生此时又在走神,他这两天似乎经常走神,双目虽是在看着船外的水面,眼眶却有些潮红,没有什么焦点似的。

嫡子也看向水面,一只水鸟在远处振翅飞起,越飞越远。

他有些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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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迆县位于国境西部边陲,由水路向东,一个月便能到京城附近。

韦鹏本不想直接入京,不过他这一个月来陆续听到了一些外界的动向,其中一些非常有趣味性,使得他在水面飘荡着,生出了一些写诗的愿望。

他还真写了一些,然而船舱里的另一位丝毫没有和他唱和的意思,就像是一场单方面的酒局,韦鹏的杯子已然端起,对方还在吃菜,使得韦鹏的文人逸致也像是酒杯悬在了半空,好不尴尬。

他察觉到聂先生兴趣索然,便跟过去上朝前一样,将近几日的情况整理成简要的札子,交给他。

第一,是关于张君的。张君的军队在西部与邻国没能谈妥,近几日对方说丢了一批货,烧了边界一座城,引起了一连串事故,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役,但小型争斗不断,关闭了大量边境榷场,张君近期必然无暇他顾。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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