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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别让美人做刺客(16)

作者: 穿竹 阅读记录

萧煜看着鹤云程淡漠的脸,觉得可笑,“云烟泽遗民千千万呐,半数做徭役,半数沦落烟花柳巷供人取乐,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有一个在天都的龙床上。你这张脸啊,还真是个祸害。”

“温成谦早都招了。”萧煜看向鹤云程不动如山的表情,拿扇柄轻轻打了打他的面颊,嗤笑道:“小侯爷,这世间的人大都有软肋,他自己再不惜命,总要顾得他的妻女,这小女孩才六岁,死在诏狱里可不是什么好下场。”

鹤云程微微有些动容,却忽然觉察出不对,那温成谦先前从未见过他,认出他容貌后就被关在质馆偏院,也从未有机会向萧煜禀报,如何能泄露他的身份呢,他眸光微动,觑了萧煜一眼,又顺从地垂眸,哀声道:“摄政王说的什么在下不明白。”

萧煜“啧”了一声,暗叹这人狐狸皮囊狐狸心,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诈不出来,索性也就透露点消息给他:“鹤公子,你真当本王是吃闲饭的?去探你底细的人,本王早就派去寒燕了,查出什么你心里有数,也就不必本王和你多说,不过……”萧煜给韩青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抵在鹤云程腰间的刀放下,“鹤公子既然掌握着本王的秘密,本王也不妨替你守这么个秘密。”

他一把折扇打开,掩住了自己半张脸,看不大清神色。寒燕谋的什么无非和在位者有关,鹤云程要对萧璧鸣做什么他萧煜少不了捞点好处。篝火跳跃,天色晦明,无非都是各谋各的,有本事的活。

韩青既退回到了萧煜身边,鹤云程谋划着时机逃跑,却听萧煜缓声道:“鹤公子,这世间片刻的局域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从的什么主。”

他粲然一笑,语调暧昧道:“快回去吧,皇上发现你不见了会着急的。”

鹤云程步伐迟疑地向后退去,皱眉望着萧煜,疑心他再生变故,却见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快走,韩青依旧面无表情,嘴唇动了动,好似在和萧煜说些什么。

“就这么放他走了?这可是拿捏住他的好时机。”

萧煜回身瞥了一眼牢狱中的母女,她们二人一动不动地相互依偎着,好像已经五感尽失,时日无多了,他玩味地说道:“可留不可收。他要做的事,你我牵扯上都性命不保。”

“等着瞧吧,也就快动手了,这两天的事。”

诏狱外日头西沉,残阳将半边天空染成金黄色,鹤云程快步向质馆走去,边走边咳嗽,咳得极稀碎,但断断续续的,好像五脏六腑都得要咳出来才罢休似的,他来天都不过也就半年光景,却好像身子已经差了许多,按照这样下去,留给他刺杀萧璧鸣的时间真是少之又少,加之萧煜现在手上握着他的身世,刺杀行动刻不容缓。

鹤云程边走边琢磨着萧家两兄弟的关系,萧煜的狼子野心满朝皆知,他们二人一母同胞,太后看着这两人明里暗里地争斗也不出面阻止,摆明了偏爱萧煜多一些,鹤云程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二人少时经历了什么,却也不理解他们何以关系差到此种地步,弟弟抓准了时机要把哥哥从皇位上拉下来,哥哥攒着罪证要把弟弟置于死地。现在萧煜摆明了想抓住他这把利剑,只要他能一举杀了萧璧鸣,皇位就能名正言顺地到萧煜手上。

他边想边走,不多时就回到了质馆,看见毕安正在门口候着,赶紧加快了步伐生怕萧璧鸣看不见他又要发火,哪知毕安笑盈盈地拦住了他,“见过鹤公子。”

鹤云程看了看毕安拦住自己的手,不解地问:“拦我作甚?不怕皇上动气?”

“哪儿能啊,鹤公子是好福气,皇上差人收拾了离御书房不远的一处寝宫名叫岫云庭,质馆偏远冷清,公子今日起就可不必再在质馆居住了。”毕安喜气洋洋地说:“公子,皇上还是极重情谊的,念着您想离您近些,公子这就随我去吧?”

鹤云程面上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厌恶,“公公等等,我拾点东西就随公公去。”毕安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他在一众太监里资历算是最老的,皇上的脾气摸得是清清楚楚,很少见他这么喜欢一个人,这寒燕质子看上去面善,也是个可怜人,他尽心尽力服侍皇上,皇上高兴了他日子自然也就好过,毕安心里明白,有时候萧璧鸣喜欢什么东西自己是意识不到的,就比如这个少年。

鹤云程回到质馆内殿,取掉书桌柜子的最下面一格抽屉,伸手进去向上摸了摸,摸到一个硬物,指尖微微转动将它取了下来,是一把匕首。

只见那匕首刀刃部分插在黑色素面皮革刀鞘内部,刀身闪着寒光,将匕首拔出,那刀刃锋利见血封喉,手柄处裹有一段黑色的绷带,整把匕首小巧精致,鹤云程将它藏在衣袖中,随毕安去向岫云庭。

岫云庭早已燃起灯火,老远一看就能看到屋子里头点着烛火,印出橙黄色温暖的光,毕安在岫云庭前站定,对鹤云程说道:“这处寝宫离皇上的御书房近,地理位置极佳,皇上每每疲惫了都喜欢在此处歇一歇,以往多少娘娘都等着盼着住上呢,公子有福,皇上心里有公子啊。”他状似诚恳地说道。

鹤云程朝他笑笑,转身正待走入岫云庭,两个侍卫交戟一横,将他拦在了外面,“皇上在里头,念及圣上安慰,要搜身。”鹤云程不紧不慢地回头看向毕安,一脸无辜道:“公公,我还要搜身呀?”

毕安朝他一阵点头哈腰,拂尘一扫,骂道:“两个不长眼的东西,鹤公子不认识吗?速速放行,耽误了皇上的事,你们俩小命不保。”两个侍卫互望一眼,有些举棋不定,早就听闻皇上和寒燕质子有鱼水之欢,夜夜缠绵悱恻做尽男女之事,那动静之大,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犹豫了片刻,他俩道歉:“鹤公子请,多有得罪。”

惊蛰

鹤云程到的时候,萧璧鸣已经推杯换盏几轮了,然而唯一与寻常不同的是,这次他身边还有两个娇柔做作的女人,这本没什么可奇怪的,后宫的女人像御花园里的花百花齐放,皇帝毕竟是九五至尊,身边有佳人相陪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在美娇娘的娇声劝请下,萧璧鸣也饮得比平日多了些,有了点微醺的意味,平日里他和鹤云程干那档子事的时候往往直奔主题,又动作粗暴些,有时见了红,跟打一场架区别不大,但鹤云程总是逆来顺受任他戏弄,从不主动也不会抗拒。

他略有些摇摇晃晃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鹤云程的面前,他手里端着一盏酒,想到二人在春銮殿不怎么愉快的初次经历,萧璧鸣难得展颜温声道:“你来了?”

“来,一同饮一杯。”他的手颤颤悠悠地将银盏递到鹤云程的面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喝了多少,那张万年冰山的脸居然奇迹般地有了点春风化雨般的柔和,他的眼睛亮晶晶地望向鹤云程,眸中参杂着期待与温情。

鹤云程的手紧紧攥了攥,他接过银盏将里头的酒含在口中,一把抓过萧璧鸣的衣襟,同他来了个深深的吻,酒液顺着下颌流下,滑落到衣襟里,一股芬芳在二人唇齿鼻腔间弥漫开来,他深情缱绻地望着萧璧鸣,而后贴在他耳朵根子处轻声道:“让她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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