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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夏往事(44)+番外

作者: 是辞 阅读记录

谢婉君没接话,静静地看着她,秦水凝看出她毫无悔色,语气愈冷,拍了下身旁梳妆台上的烟盒:“那么爱抽,把这一盒都抽光好了,我盯着你。”

谢婉君拿起窗台上的烟灰碟,呈到秦水凝面前,秦水凝将烟揿灭,顺带把烟灰碟也收走,正打算直接端出去,谢婉君却拽上了她的手腕,兀自坐到梳妆台前。

梳妆台上除了珠宝匣子便是舶来的香粉香水,唯有一份泛黄的报纸引人注目,即便谢婉君的手再快,把报纸拂到了地上,秦水凝还是瞧见了,那份报纸她怎会陌生,上面刊登着她和姜叔昀的婚讯,还附有一张结婚照。

谢婉君帮她把烟灰碟放下,捧起她的右手,下午她一直在忙,店里又乱,戒指到底珍贵,便没摘下,还是戴在手上最安全,谢婉君已经抚上了戒面,上面嵌着块颇大的翡翠,幽绿幽绿的,与结婚照上她戴的可不正是同一枚,如今倒是有些刺眼了。

谢婉君掀开了个匣子,各色的火油钻泛着光辉,迷人眼球,她也不管尺寸合不合适,全往秦水凝的手上戴,大拇指上还套了个金镶玉的扳指,其他四指戴满了,又去摘无名指的婚戒,可惜那尺寸是姜叔昀专门找工匠改过的,太过合适,摘下来不免有些费劲。

秦水凝盯着她认真的头顶,不禁无奈地发笑,静静看着她跟手指头较近,低声说道:“你拽疼我了。”

谢婉君闻言停了下来,又将她的手给甩开了:“怕是你舍不得摘,不然怎么拽不下来。”

秦水凝摇了摇头,抬起手自己把戒指褪了下来,再把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伸到她面前:“这下满意了?”

谢婉君手里早就备好了戒指,这下彻底给她满手都戴上了,颇为得意地说:“我这里要什么好戒指没有?随便你拿。”

秦水凝故意说:“那我要你总戴着的那只,也不知是谁送的,难道不是比我这枚戴得还久?”

她没了刚刚的阔绰劲,不舍地捏住了那枚老戒指:“这只不行,这只是我母亲的遗物,死也不能摘的。”

秦水凝没忍住笑出了声,用珠光宝气的手抬起了她的下颌:“我这只岂不也是叔昀的遗物?轻易地就为你摘了。”

“仅仅是遗物么?”

“不然呢?”还是能挡住严从颐的信物。

谢婉君仍旧皱眉不悦,沉默许久才再度开口:“你少诓我,我可是听人说过,上面派人收殓你那位亡夫尸首的时候,他手里紧紧攥着块怀表,装着你的照片呢。竟将这茬给忘了,你可知上海滩如何赞颂你们这双鹣鲽的?我说与你听听……”

“这便是你一年不肯踏足秦记的缘故?”

谢婉君叫她问得语塞,狠狠剜了她一眼,小气地将戒指都夺了下来,宝贝着放回到匣子里。

秦水凝则转身去拿随手放在床上的竹节布包,她确实骗了严从颐,贴身带着的并非那枚戒指,而是姜叔昀的怀表。

谢婉君用余光看着,她还给专门给怀表做了个锦囊,仔细着从包里取了出来,又要打开锦囊,可真费事。谢婉君拢了拢衣袍,不耐烦地说:“收起来罢,别显摆了,我又不想看。”

秦水凝还是把怀表打开递到她面前,引诱道:“不想看看照片长什么样?”

“不想,谁爱看你给谁看去。”

“还是看一眼罢,拍得怪好看的。”

她直接把怀表推到谢婉君面前,谢婉君这才不耐烦地抓了过去。

“是你非叫我看的,我不过是给你个面子。”待看清了照片上的人,谢婉君猛地抬起头来,左看看秦水凝,右看看怀表上的照片,很是疑惑,“这是你几岁时拍的?变化也忒大了些,都瞧不出来了。”

秦水凝甩她个冷眼:“不知道的还当你是个裁缝,针线活做得眼睛都不好使了。”

谢婉君脸色一僵,立即把怀表放下,显然还是不高兴:“你少挖苦人,赶紧把你的宝贝收起来,别磕着碰着了。”

秦水凝闻到好大一股酸味,头回觉得她长了颗榆木脑袋,挑明道:“那上面根本不是我,是叔昀的小妹,死在了东北。”

这下倒让谢婉君愣住了,回过神来后她急忙又拾起了怀表,捧在手心反复打量着,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溢了出来:“他妹妹可真漂亮,斯斯文文的,眉眼间还有一股英气,怪不得我一看到就觉得喜欢。”

秦水凝长叹一口气,确信她矫情过了,问道:“看够了没有?看够了下楼吃饭,饿死了。”

漫长的凛冬(06)

秋末接连下了两日的雨,整个上海滩被阴风席卷,气温也跟着骤降,正当人纳罕可是要下雪,热了一整个夏天,合该来场瑞雪,雨却骤停了下来,太阳总算露面,冬天到了。

谢婉君大病痊愈,依然以此为借口,回驳了不少饭局,秦水凝看在眼里,颇觉欣慰,往谢公馆跑得频繁,偶尔亲自下厨给谢婉君做些吃的,自然是谢大小姐点菜,她则是被使唤的命,只能纵着罢了,别无他法。

有时她会宿在谢公馆,还是不肯常住下来,谢婉君对此自然有些微词,言道:“明明在我自己的家,却跟做贼似的,还得防着黄妈。”

秦水凝装听不懂:“你别三更半夜地往客房里钻,就不像做贼了。”

谢婉君气得瞪眼:“我不去客房,难不成等你来主卧找我?怕是等到天亮都是空守。”

秦水凝看起来极为正经的样子,说的话却是在逗她:“那今夜你别锁门。”

谢婉君这才算满意,冷哼一声答道:“我姑且等你一次。”

深夜秦水凝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没等把门关上,正撞见起夜的黄妈,自她常来谢公馆后,黄妈也改了称呼,眯着眼睛问道:“秦小姐,大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她倒也不臊,泰然回答:“不是什么大事,她晚上忘记吃药,我去把她叫起来让她吃了,你睡你的。”

黄妈不疑有他,转身回了房间,秦水凝也跟着关上了门,轻声把锁也落了,转头便瞧见灯光下红着双颊的谢婉君,咬牙嗔她:“你还真是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

秦水凝才不着她的道:“你鬼鬼祟祟做贼的时候可曾脸红?撞上黄妈想必还要吸着肚子贴门躲起来,脸红没有?”

谢婉君不与她争论这些,单去问她:“那你也比你寻这个烂借口强,我今后夜夜都要服药么?况且药呢?药在哪儿?你这个小骗子。”

她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极为自然地钻了进去,神情却是一本正经的,咬着耳朵告诉她“药在我手里,你过来,我喂你吃。躲什么?”

床褥翻涌,一阵窸窸窣窣之声,不必赘述。

入冬后没几日,往常秦水凝多是晚上打烊后来谢公馆,最多中午得空,还得谢婉君也得空,二人一起在家里吃顿午饭,不可多得的。那天下午谢婉君在家休息,晚上还有个饭局,许世蕖设的,推辞不得,黄妈上楼通禀“秦小姐来了”,谢婉君连忙趿拉着拖鞋跑了下去,直接撞进秦水凝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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