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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蛟(32)+番外

作者: 柳千枝 阅读记录

有一颗头颅从斜后方冲出来,萧椒只来得及一侧身,他一咬牙,情急之下不知想起从何处看到的术法。

骷髅与阴风里,一道金光乍然升起。

此刻阵眼之外,对柳应何柔等人来说危机已经过去,但是并没有人松了那口气。

气氛依然紧张。

紧张至顶点的那一刻,那团黑色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在不情不愿地烟消云散前,陡然有一道金光炸开。

自愿成为阵眼的少年人从那光里跳了出来,他一身白袍染了许多血,又被撕扯出许多破口,看起来很是狼狈,但所幸一条命还在。

柳应等人立马把人扶住。

萧椒一出来就对上了一大群人关切的目光,默了默,故作轻松道:“死不了的,大家不必急着悼念我。”

第十八章 再次相遇

聚集着怨气的骷髅阵被破,洞中萦绕已久的雾气终于散了。

也是这时,大家才发现,这洞的顶端是一处朝天的豁口,有暖色的光芒落下,照出盘虬卧龙的潮湿藤蔓和附着其上的苔藓。

柳应掺着萧椒:“辣椒道友,你没事吧?”

“没事,”萧椒摇摇头,借着那点光芒,微微一抬头,便看见那只探头探脑的螃蟹精趴在豁口处望着他们。

对上萧椒的目光,那螃蟹精猛地往后一缩,连滚带爬要跑,何柔的佩剑和萧椒的佩剑一道追上去,给螃蟹来了个左右夹击。

萧椒随手扯了一条藤蔓,把螃蟹精捆成了一团,那螃蟹又化作了张秀才的模样,恶狠狠瞪着萧椒:“狗修士!道貌岸然!装模作样!呸!”

萧椒让这妖怪呸了一脸,挑挑眉:“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要杀我们。”

螃蟹把头别到一边,愤愤然不说话了。

“我有个问题,蟹兄,你把人都弄这里吊着是什么意思?”萧椒抬头去看,那些高高攀附在岩壁上的粗壮藤蔓上还零星吊着些什么东西——大约是些牛啊羊之类的牲畜,反正看起来都不是人,“你这里潮气这么重,要做风干腊肉也不太行吧。”

萧椒说得认真,旁边何柔还在纠结先前他代替自己做阵眼的事,一转眼又被这不着调的一番话弄得想翻白眼。

何柔把缠着流苏的佩剑架到螃蟹精的脑袋边,直接忽略掉不大靠谱的萧椒:“你把村子里的人弄哪里去了?”

螃蟹可能是不太爱看到她那张脸,直接把眼睛闭上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何柔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她咬了咬牙,收了剑,“行,等出去了我把你壳扒了烧来下酒!”

一行人从洞中离开,回到了平安村。

一路上,萧椒从柳应口中得知,当时玄谏宗的一行人离开之后,奔着信烟升起的地方找去,却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兄长,只看到个小妖怪拿着信烟在玩……小妖怪可能是被吓到了,见有人来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他们一行便追过来。

追到歇云山脚下,几个人便中了“张秀才”的招,他被高高吊在了那洞中,而自己的几个师弟却不见了踪影。

萧椒听得直皱眉:“柳兄难道不应该先回禀师门么?”

“传信了,但是没有答复,而且,那小妖怪分明提着……我同门师弟的头。是我大哥带的人。”柳应攥紧了手,“我们没有办法不管这些就直接回苍聆山。”

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总是这样,一腔热血,奋不顾身。

萧椒表示理解,换作是他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那些被吊着的修士有一小半是天风门的人,余下的便是一些在天风门地界依附于天风门的小仙门弟子,一问,大家的情况都是类似的,追着妖怪就落进了陷阱。

水汽散尽,洞里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这洞中还算宽广,一路都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它们紧紧绞缠在一起,扎破石壁和泥泞,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巨蟒。行过最狭窄的一处石门,便到了萧椒被螃蟹领进来的那间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只有一扇门。

萧椒牵着那只螃蟹精,走到门边,却发现门打不开,门上落了个不知名的印。

“蟹兄,这门怎么开?”他转头就问,但是螃蟹精紧紧闭着嘴一句话不说。

他还没来得及再贫几句,何柔一步跨上前,把手往门上一放,低喝了一声:“破!”那大门便应声而炸开,烟尘乍起又缓缓落下,何柔站在门口回身望过来,神色不悦:“废什么话?”

萧椒:“……”看来这人是恢复好了。

柳应悄悄拉着萧椒道:“辣椒道友,何柔道友是天风门最拔尖的,听说她比天风门的首席弟子牧云白都要强,而且十分争强好斗……她看你的眼神不善,你是哪里惹了她?”

萧椒认真回想了一下,也认真地回答了:“可能是我比她强还比她好看吧。”

何柔一记刀眼投过来。

萧椒正准备拉着螃蟹走出去,门外突然有“嘭”一声响起,与此同时,他反应极快,迅速把门边站的两人往后一拉……大门漏进来的阳光被什么东西堵住,只剩了零星斑驳的一些——正对着大门的那棵大榕树随着那声响,缓缓倒下了,正好砸到门口。

萧椒心道:“今天怎么没完没了!”

他顺手把螃蟹精交给柳应,踩着簌簌发抖的大榕树的枝条跳出去,只见自己三个师弟正站在被拦腰折断的大榕树下,而大榕树只剩个秃桩的那半截边上站了个人。

萧椒眼前一亮。

“阿谧!”

那刚将一道锐利的银光收入手中的人闻言,淡淡一眼扫过来——不是沈谧又是谁?

他将萧椒上下打量一番,默了默,开口问道:“小鬼,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萧椒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此刻一身伤口,白缎子被血染得花里胡哨,又蹭了一身泥水,看起来不仅脏兮兮,还惨兮兮的。萧椒脑子一时卡了壳,好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受了伤,他突然福至心灵轻声喊了一句:“疼……”

萧椒一双眼还带着点稚气,偏圆,瞳孔偏浅,光落进去像是颜色有些深的琥珀,他眨了眨眼睛,双眼瞬时含了点泪花,显得委屈又脆弱。

沈谧:“……”

刚从沈谧袖口钻出来的小团子:“……”

萧椒身后的师弟们:“……”

以及萧椒身后跟着踩着树枝爬出来的修士们:“……”

这还是那个在骷髅阵里一个人溜着成百上千的骷髅头玩,跳出阵眼后嬉皮笑脸说“死不了”的萧椒么?被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上身了?

沈谧一手凝了道银光,这银光在他手中也很多变,它轻轻将萧椒笼起来,游走萧椒的经脉,将萧椒一身疲乏和痛楚洗涤一空。那一瞬,萧椒想到了清晨同尘堂前拂过古槐的风,是那种含着些凉丝丝的水汽、跋山涉水而来的,清冽却温柔的感觉,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在看到沈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也同时帮柳应何柔那群人疗伤的时候,萧椒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突然减少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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