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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150)

羊小颦小髻垂髫,红色帷帽,葱绿色的小袖对襟旋袄和湖州绫长裙,身材秀美颀长,远望绰约如仙,在积雪泥泞的江岸边极为醒目。

正月初三,外出之人还很少,江岸码头很是冷清,寥寥十几个船夫、旅人,还有江边客栈围炉烤火的伙计,这时都站在了门前看羊小颦,纷纷猜测此女身份,若说是大户人家私奔的侍妾,却又没看到男子同行;若说是早早出来揽客的船妓,却又没看到花船、画舫,真是奇怪!

有几个轻浮男子就上前搭讪,邀请羊小颦入小店喝杯酒暖暖身子,费了诸多口舌,没听到一句应答,这女子只是翘首望着江水上游。

其中一个淫邪男子就故意在羊小颦身边挨挨靠靠,还想撩起她面纱看她容貌……

羊小颦猛地推开那男子,从腰间小革囊里抽出一把五寸小刀,刀身泛着青光,血槽深刻,显然极为锋利。

几个轻浮男子都吓了一跳,赶紧离远点,站在客栈檐下用污言秽语来调戏轻薄羊小颦。

羊小颦朝他们看看,记住他们相貌,等下让公子来收拾他们。

过了一会,来了一个笑容可掬的中年妇人,戴鹿胎冠子。描眉涂唇,衣裙俗艳,亲切地问:“姑娘是在等人吗?”

这话一下子问到了羊小颦心里,她已经等了好一会了,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不免着急,当即点点头。

那俗艳妇人说:“姑娘是在等船下来是吧。从上游来的船有地不经过这条水道的,那边也有一条分岔水道。”指了指对岸。

“啊!”羊小颦有点慌神。

那妇人察言观色。又问:“姑娘要等的那个人乘的是大船还是小船?”

羊小颦终于应声说:“大船。”

妇人立即说:“大船不由这边过的,你看刚才从上游下来的就是一条小船。”

这妇人说完就等着羊小颦求她帮忙找船过岸,一边细细打量这孤身女郎,虽然被面纱遮着看不到眉目,但这身段、这腰肢、这白如葱管的手指,绝对是一个美女,看这裙饰。很是精美,装束不似婢仆,应该是从大户人家跑出来地侍妾,心道:“待老娘把她骗上船,调教一番,做了船妓,绝对是棵钱树子,真是新年有好运。不费一文钱就能弄到这样一位美娇娘!”

妇人等了一会,没见这女郎出声,就又说:“姑娘要等人还得过江去等,这天色都晚了,不然的话错过可就不妙了。”

羊小颦还是不吭声,她是极聪慧地女子。见这妇人未语先笑、目光闪烁,不敢太信这妇人说的话,决定再等等。

这时,上游驶下一条九丈长的朱红色大船,昂首巨腹,三面大帆,船速快如离弦之箭。

妇人的谎言不攻自破,羊小颦“哼”了一声,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跑到离水边最近的一块高高的岩石上。使劲挥手。锐声喊:“公子……公子……”

五十丈外地江心水流激荡,红色大船飞快驶过。船舷靠这边一侧有个戴胡帽、披斗篷的男子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正朝这边望着,在羊小颦看来这不就是她的周七叉公子吗!

“公子……公子……”

羊小颦沿江岸奔跑起来,一边扯掉帷帽垂下的面纱,露出绝美娇颜,奋力追着大船。

大船驶出一百多丈,渐渐放缓了速度,越驶越慢,显然是要停下来。

羊小颦欢喜得眼含泪花,提着裙裾沿着江岸跑下去,越跑越快,就象是一只绿色的蝴蝶在飞。

大船放下一条小舢板,两个舟子、两个仆妇驶到江岸,羊小颦喘气着刚好跑到,扶着仆妇的手下到小舢板,两个舟子立即摇橹划桨,小舢板迅速向大船划近。

羊小颦喘息稍定,问:“小茴香?”

两个仆妇都是慈眉善目,笑道:“在船上,都在船上。”

羊小颦上到大船,仆妇引她进舱,羊小颦觉得不大对劲,公子既然看到她在江岸上,现在接她上船了,怎么没在甲板上等她,公子不是这样摆架子的人啊!

羊小颦停住了脚,右手伸到小革囊中,握住刀柄,叫了声:“公子……”

仆妇道:“公子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羊小颦退开两步,又叫了一声:“公子……”

船舱下有人应道:“公子来了!”

木阶“咚咚”声响,上来三个人,左侧一人身材高瘦,四十来岁,披着单薄葛衫,也不怕冷,双眼鼓突,眉毛象两把扫帚,嘴角咧着,一副自命不凡地样子;右侧是个五十来岁的儒生,儒冠青衫,眉目疏朗,仪表非俗,总是一副智珠在握、似笑非笑的神情;居中者是个胡帽貂裘的青年男子,就是羊小颦在江岸看到的那位,根本就不是周宣!

羊小颦心知上错了船,虽然惊慌,却不害怕,说:“下船。”

胡帽貂裘的青年男子大约二十六、七岁,身材修长,容貌俊秀,眼睛格外有神,顾盼之间有种威权之势,显然是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地,先是看到江岸一窈窕女郎在向他招手,心知很有可能是认错了人,笑道:“接那女子上来,看看容貌如何,美的留下,丑的就丢到江中喂鱼鳖。”

那个披葛衫、环眼帚眉的大汉说道:“公子,此女是绝色。”

青年男子扬眉道:“是吗。杜先生是鹰眼,自然看得清,快停船,派舢板接来。”

此时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之色,而且年龄似乎还很小,纯美中含着稚气。樱桃小嘴抿着,不由得让人生出怜爱之心。

青年男子微笑问:“姑娘贵姓。找地是哪位公子?”

羊小颦还是两个字:“下船。”

但此时大船已经重新扯上帆,摆正船舵,顺流驶下。

羊小颦奔到船舷边,望着后退的江岸和滔滔的江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青年男子闲闲而立,也不担心羊小颦会跳江,慢条斯理地说:“姑娘遇到了我是姑娘之幸。你一孤身女子出外寻人,只怕人没寻到自己却要跳入火坑,岂不是糟糕!你且在我船上暂住,我来为你寻人……姑娘找的是哪位公子?”

羊小颦却是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青年男子毫无愠色,依然含笑道:“姑娘不说,那肯定是找李公子了,在下就是李公子。”

羊小颦象冰美人那样不言也不动。对这位自称李公子的男子自以为机智的话无动于衷。

青年男子扭头道:“把这位姑娘请到小雅轩暂住,好生侍候。”又对羊小颦说:“姑娘不必惊惧,在下最是儒雅,不会冒犯姑娘地,姑娘住下,若有大船从后面过来。再找你地公子也不迟。”

上来两个婢女,两个仆妇两个婢女前后左右挟持着羊小颦,羊小颦也未抗拒,淡然下到船舱里去。

李公子望着羊小颦窈窕背影,左手轻揉右手大拇指,笑意愈浓。

那中年书生似笑非笑道:“公子一向喜欢强硬手段,这回怎么如此温柔款款?”

李公子笑道:“此女国色天香,还是处子,我自然要以王道待之,掳其芳心才显我的本事。就好比杜先生、甘先生两位乃世间奇才。只有我才赏识你们,待你们以国士之荣宠。你们自然肯为我效命。”

被称为杜先生地鹰眼大汉和甘先生的儒生一齐拱手道:“公子之恩,天高地迥,我二人誓死效忠公子。”

羊小颦被两个婢女扶持着来到小雅轩,这小雅轩莺莺燕燕一群女子在说笑,无一不是美女,盛妆靓服,让人眼花缭乱,羊小颦清泠泠往那一站,所有女子无不黯然失色,一齐没了声音,一双双嫉妒的眼睛盯着羊小颦,好一会才七嘴八舌说:“原来公子有了新宠了!”

“玉瓶儿你要失宠了!”

“好了不起吗,冷冰冰的样子!”

羊小颦只不说话,被两个婢女拥到一间布置精美的阁子里,羊小颦一见有窗子,赶紧过去推开,望见滔滔江水,稍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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