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皇家娱乐指南(8)

周宣凝神听了一会,又听到一声快捷短促的虫鸣,顿时兴奋起来:“哈哈,是蟋蟀,这里有斗蟋蟀的。”

来福看着新姑爷手舞足蹈的样子,奇怪道:“斗蟋蟀,这很平常嘛,处暑一过,蟋蟀已经出来了,我们唐国从皇帝到草民,没有不斗蟋蟀的,比围棋还普及,还有斗鸡、斗鹅、斗鹌鹑,只要能分出胜负的,什么都斗。”

周宣乐得哈不拢嘴,深感穿越到了好地方,他就喜欢玩这些,这下子总算有大展雄图的机会了。

说起斗蟋蟀,周宣没穿越前也参加过几次斗蟋蟀比赛,可那时他只是个在校大学生,没资金没时间,纸上谈兵多,实战少,从来也没捕到过中尉以上级别的好蟋蟀,据说广东、海南那边一员上将级的蟋蟀可以换一辆十几万的小轿车,虫王就更是价值连城了。

周宣熟读各种蟋蟀谱,什么南宋贾似道的《促织经》、明代袁宏道的《促织志》、清朝人朱从延的《蟋蟀图鉴》,还有无名氏著的《虫王异相秘谱》,这些书南唐人是看不到的,所以说他具有知识优势。

“来福,棋社先不去了,我们看斗蟋蟀去。”

来福是土生土长的江州人,熟络得很,带着周宣上了附近的一座名叫“沐风楼”的三层木楼,奇怪,一楼没门,而是在一侧架着楼梯盘旋直上三楼顶层,顶层人还不少,有站的有坐的,喝茶谈天,悠闲得很。

有个伙计装束的少年看到周宣二人上来,过来招呼说:“这位公子如果要看虫下注请到二楼。”

原来楼内另有楼梯通向二楼,周宣和家丁来福下到二楼一看,这里也有不少人,两个伙计一个穿蓝一个穿绿,各举着两块牌子站在楼梯口两侧,两块牌子写着墨字,俊逸洒脱的欧阳洵行书体。

蓝衫伙计牌子写的是……“东吴甘宁,七胜零负,十赔五。”

绿衫伙计牌子写的是……“无名猛将,零胜零负,十赔二十。”

哈哈,赌蟋蟀,还用三国大将当名字,好玩好玩。

周宣对蓝衫伙计说:“我要看虫再下注。”

那蓝衫伙计把手中的牌子挂在墙壁上,说:“公子请跟我来。”推开左边一扇门,里面是一间正方形的房间,毫无装饰,房子正中摆着一张圆形木桌,木桌上摆着两个香炉形状的越窑青瓷,瓷盆上各粘着一张黄色的小纸条,写的就是即将开战的两只蟋蟀的大名……东吴甘宁和无名猛将。

有七、八个人正围着桌子往那青瓷盆里看。

蓝衫伙计低声说:“请公子不要说话,走路也请轻点,不要惊了这两员战将。”

周宣点头说:“我知道。”决战前的蟋蟀如果受惊,就会出现避战现象,没个半天恢复不过来。

周宣让来福在外间等着,他走进去,从两个围观者的肩头往里看,左边青瓷盆底静静卧着一只方头黑脸的蟋蟀,六足白净无瑕,两只大钳呈暗红色,翅膀则是淡金色的,威风凛凛的样子还真有点百骑闯曹营的东吴大将甘宁的气势。

周宣仔细辨认这只蟋蟀,根据他从各种蟋蟀图谱中培养出来的眼力,这只蟋蟀的级别差不多是上校级的,上校级别的蟋蟀已经是相当难得了,难怪能够七战七捷,给它主人挣了不少钱吧。

再看另一只,晕,这只是怎么回事,牌子上写的是零胜零负,应该是没有在公开场合比赛过的新虫,可它脑袋上的两根丝状触角却断了一根,而且显得畏畏缩缩,这算什么猛将呀,体型也不如“东吴甘宁”修伟,不过级别似乎不低,也是一只少校级的好虫,但和上校级的“东吴甘宁”还是没法比,气势更是差得多,这绝对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赛。

周宣拿定了主意,走出小房间,手一摊:“来福,掏钱。”

来福将串在一起的二百文钱交到周宣手里,问:“姑爷看准了吗,赌哪只?”心里有点担心,要是赌输了那他这一夜嫖资就打水漂了,心疼。

周宣微笑不语,走到西头柜台上准备下注,看到就这么短短五分钟,“无名猛将”的赔率已经跌到了十赔三十,“东吴甘宁”变成了十赔三,看来赌徒们所见略同,都看好“东吴甘宁”,那“无名猛将”赔率虽高,但风险实在太大,摆明了是赔钱的货。

下注时周宣被柜台里的伙计告知,每人最少十注,每注一百文,周宣只有两百文,没资格下注。

周宣搔着后脑勺,太尴尬了,赌博时发现钱不够是最没面子的事,简直是斯文扫地。

“咦,这不是秦博士的东床快婿吗,怎么连一千文都拿不出,要不要在下借给你?”

周宣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认识他,扭头一看,却是刚才在州医署门口嚷着要秦小姐诊治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

周宣没理他,撩起长衫抽出屁股兜里的布鲁斯口琴说:“我用这个海外奇珍……八音宝琴来抵押。”举到唇边一抹,美妙的旋律从口琴中流淌而出。

第009章 赌蟋蟀

在场的南唐人哪里见过这样精致的金属乐器,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不料柜台里的伙计带着职业的微笑说:“抱歉,这位公子,我们只收现银,不抵押财物。”

这下子周宣真是黔驴技穷了。

角落里有人问道:“你想抵押多少银子?”

这支布鲁斯口琴周宣花了一百六十块钱买的,不过现在穿越千年,自然得价值狂涨。

“十两银子。”周宣说。

“行。”角落里的人缓步走了出来,是个中年壮汉,戴着乌纱襥头,身穿浅蓝色圆领衫子,刺猬一样的胡须,狮鼻阔口,模样刚猛。

这是个识货的人啊,花五千块钱来抵押一百六十块钱的东西。

中年壮汉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家丁,白白净净,下巴尖尖,手里捧着一个黑陶罐,眼睛盯着周宣手里的口琴。

周宣说:“我有个条件,这宝琴我只是暂时抵押,等斗虫结束我就要赎回,不然的话我亏大了,这宝琴至少值纹银百两。”

中年壮汉问:“你这么有把握押的一定赢吗,你押哪一方?”

周宣眼睛朝那块“东吴甘宁”的牌子扫了一眼,说:“你别管我押哪一方,我如果输了,没钱赎回,那这宝琴就归你。”

“好,一言为定。”中年壮汉爽快地从袖底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周宣。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周宣也把口琴交给那中年壮汉,叮嘱说:“小心,不要摔到,这海外奇珍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第二支的。”

中年壮汉“哼”了一声,带着小家丁坐回角落。

周宣托着价值五千块人民币的银锭,正要买“东吴甘宁”一百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刚才看了一眼“东吴甘宁”牌子后,那中年壮汉立即爽快答应抵押了,难道这中年壮汉认为“东吴甘宁”赢不了?

慎重,这是来南唐后的第一赌,一定不能失手,不然的话输掉了口琴那真是贻笑大方。

周宣收回银子说:“我要再看看虫。”

柜里伙计说:“请公子抓紧下注,还有半刻钟就要开战了。”

周宣进到小房间,细看那两只决战前的蟋蟀,发现黑脸金翅的“东吴甘宁”是一副红牙,记得贾似道评论过这种蟋蟀,白牙最好,红牙次之,降一级,看来把“东吴甘宁”评为上校偏高了,应该是中校级别。

周宣再看“无名猛将”,这只断须的蟋蟀还是那副瑟缩的样子,趴在盆底一动不动,这蟋蟀是少校级,和中校级的“东吴甘宁”只差一级,本来是勉强可以一战的,但看它这窝囊样怎么也不可能是“东吴甘宁”的对手。

这时,周宣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这无名猛将会不会是一只勾头?”

所谓“勾头”,就是给更厉害的蟋蟀当陪练的,那些高级别的蟋蟀长时间不战斗的话杀气会消磨掉,所以得有“勾头”让它们磨牙,保持锐气。

上一篇:抗战独裁者 下一篇:雅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