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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翻月光的夏天(34)

作者: 顾徕一 阅读记录

以前打死她也不敢。

喻文泰:“我还以为是你朋友。不是也好,看她那一头红发,乱糟糟的,没个女孩子样。”

喻宜之:“嗯。”

她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握着漆月刚刚给她的那颗梨,手指不断摩挲。

喻文泰的呼吸响在她耳边,听似平和,实则沉重。

喻宜之的指甲用力,掐破梨皮,一点点汁液涌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这副平静的面具,还要戴多久呢?

******

为了参加英语竞赛,喻宜之在学校没什么时间写作业,她把练琴时间挪到中午、就在学校音乐室练,晚自习下课回家后,再在卧室把当天的作业和卷子做完。

她有一心二用的本事,耳里塞着耳机听着英语,还能同时写数学题。

总觉得隐隐有敲门声,像噩梦,挥之不去。

喻宜之觉得是自己脆弱的心理作祟。

直到一个装满牛奶杯,被轻轻放在她书桌上,喻宜之一抖,死死咬住下唇,要不然冷静如她,也一定惊叫出声了。

喻文泰俯身看了看她在做的卷子:“难吗?”

喻宜之忍住如雷的心跳:“还好。”

喻文泰:“我怎么听你老师说,最近你的成绩稍微有点退步?”

喻宜之不说话。

喻文泰把牛奶杯推到她手边:“喝了吧,喝了我看着你做。”

喻宜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不想喝牛奶。”

她瞥一眼书桌角,漆月今晚给她的那颗梨被她小心的放在那里,上面还有她在宾利车上时掐出的一个指甲印。

喻宜之大着胆子说:“不喝牛奶了,吃梨行么?”

喻文泰跟着她看了眼:“今晚那个红头发女生给你的?”

他直接把梨扔进垃圾桶,垃圾桶每天阿姨都倒,空荡荡的,梨摔进去“咚”的一声。

喻文泰:“那是什么梨,你想吃梨我明天给你买进口的,今晚先把牛奶喝了。”

喻宜之坐着不动。

喻文泰:“喝啊,喝牛奶对身体好,你看我从来不体检,身体也没出过问题。”

喻宜之闭眼一仰头,跟喝一杯中药一样,一口把那杯牛奶喝了。

喻文泰拍拍她肩:“乖,继续做卷子吧。”

直到喻文泰离开了她房间,喻宜之呆呆坐了会儿,站起来,到垃圾桶边看了眼。

喻文泰扔的有多用力呢?半边梨肉都摔烂了,早不能再吃了。

喻宜之把手机里漆月的号码翻了出来,看了两眼,最终还是没打出去。

******

第二天漆月去上学,遇到大头在身后一扯她卫衣上的须须:“漆老板你好娘啊!”

她今天没换外套,昨晚喻宜之拿她的须须编完小辫儿后打了个结,她回家后看了半天,倒是看出那个结是怎么打的了。

但她犹豫了下,没解,卫衣扔一边洗澡去了。

这会儿她把须须从大头手里扯出来,笑骂:“你管老子?老子本来就是个女的好吧!而且是个挺妩媚的女的!”

她冲大头抛个媚眼,大头大笑:“谁还不知道你!表面有多妖,内心就有多糙!”

这会儿是早自习下课后,大头是在食堂外堵住漆月的,而食堂作为格物楼学生和致知楼学生为数不多的交汇点,让漆月和大头同时听到有人议论:“看,是喻宜之和池晨。”

两人循声望去。

喻宜之和池晨一人抱了个文件袋,在往食堂后面的行政楼走,漆月估计他们是去弄那什么英语竞赛报名的事。

议论他们的女生声音里都冒心心:“好配啊男神和女神!”

大头学着她阴阳怪气:“好配啊狗男和狗女!”

漆月莫名说了句:“他俩没谈。”

大头一愣:“你怎么知道?”

漆月看着喻宜之的背影:“我就是知道。”

然后在大头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扯着大头往小卖部走:“老子还没吃早饭饿死了,陪老子买个面包去。”

大头和漆月一起挤在闹哄哄的人堆里,大头护在漆月身后。

无论漆月那张浓妆的脸多妩媚多戾气,从背后看上去,她也只是一个挤在人堆里买面包的小女孩而已。

漆月早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让人很容易就忘了,她还不到十八岁啊。

大头叫了声:“漆月。”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没叫漆月“漆老板”,也是他唯一一次没叫漆月“漆老板”。

漆月背影滞了下,但没回头。

大头在人堆里压低声音,闹哄哄的他都不确定漆月能否听清:“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知道的吧?“漆月好像没听到,因为她还在推搡身边一个男生:”最后一个菠萝包你敢跟老子抢?”

大头又张了张嘴,最后却想:算了吧。

可就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漆月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嗯,我知道的。”

那声音几乎有点落寞。

大头猛然望过去,漆月的背影又变得张牙舞爪了:“草莓酸奶也是老子的!”

******

之后几天,连大头都没看出漆月有什么异常。

她不去做课间操,和大头一起躲在楼顶抽烟。李大嘴抓出勤率抓的严时,她就在教室睡觉或打牌。摩托车行那边有活的时候,她就去赚点漆红玉的药费。

大头心想:漆月到底是个清楚的人。

她卫衣上也许由喻宜之编成的那根小辫儿,也在每天的摩擦中蹭松了结,不知不觉全散了。

这样看来,漆月和喻宜之好像又分属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了。

只是有天漆月去上厕所了,大头烟瘾犯了,知道漆月除了身上会揣一包烟以外,包里往往还备着包烟。

一般他是不抽女士烟的,可今天刚好相熟的男生都不在,大头只好摸出漆月的烟抽出一根。

“我k。”

他低骂一句,见鬼似的又把那包烟拿过来,放在课桌抽屉里一根一根的抽出来看。

这时相熟的男生回来了:“大头干嘛呢?不会是有女生给你写情书吧?

大头把烟盒往抽屉深处一扔,又胡乱抓了几本书挡住,抬头笑道:“是啊,你妹妹给我写的。”

男生虚虚一个横踢:“放你娘的屁!”

大头站起来笑骂着跟他过了几招,等男生又被邻班叫走了,他才心跳如雷的把那包烟摸出来,悄悄赶紧放回漆月包里。

漆月从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大头坐在桌边发呆。

她一拍大头的头:“装什么深沉呢?不会是总算开窍了,有看上的姑娘了吧?”

大头是个奇葩,这么多年跟在漆月屁股后面当小弟,压根没谈过恋爱。

大头笑笑:“就是没有才愁啊,你帮我介绍个?”

漆月很认真的想了圈:“我认识的你都认识啊,没哪个能启蒙你啊。”

大头鬼使神差说:“你认识的装叉犯我就不算认识。”

漆月一愣。

大头:“开玩笑的啦,我们致知楼里谁能真的看上装叉犯啊。”

漆月:“哈哈。”

上课铃打响,最近为了评优秀高中,李大嘴巡查得很严,漆月对着窗外他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趴在课桌上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