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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119)+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但过了这么久,那腕子上的血迹其实早就干了,就连齿印也淡了些,沈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贴上来。

可只是主动地探出这一只手,虚虚地压在那棉巾上,便已折没了沈却一身的勇气。

谢时观这才肯回过头来,垂眼看向他的手。

“都干了,”他说,“还擦什么?”

说着他便将那只手轻轻往回一抽,沈却不敢去追,因此那方棉巾便滑落到了雪地上去。

他看见这哑巴的头越来越低,像是在看落在地上的那张棉巾,可是那又有什么好看的?

谢时观自知今夜情绪不对,每多看这哑巴一眼,都叫他心里更闷一分,因此也不打算再待下去了,一抿唇,冷冷地:“回屋去吧。”

说罢便踏着雪出了院。

于是这兰苼院里便只剩下了那哑巴还愣在原地,夜风吹过,带着冷冽刺骨的寒。

沈却慢慢弯下身去,捡起了那张巾帕。

他知道自己好像惹殿下生气了,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那样笨,方才那小心翼翼的讨好,恂恂地触碰,便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胆的求和方式了。

可惜殿下……似乎并不喜欢。

*

翌日,卯初。

沈却起身时天还没亮,迷迷糊糊地点了盏矮烛,而后又去翻了翻那长案上摆着的衣箱。

这案上不止有他的衣箱,还有殿下的,又重又厚的一只朱漆戗金缠枝莲纹衣箱,把他那只用的掉了漆的寒酸箱子都给挤到边上去了。

怕把思来吵醒了,沈却的动作一直很轻,打开那衣箱,翻出了一年以前自己穿的那身官服,轻轻抖开来。

这身绿沉色的官袍,像是不久前才被人浆洗过,闻嗅起来也没有那种搁置了很久的霉腐味,沈却心里不由得觉出几分奇怪来,他人都不在王府,谁又会闲着没事替他浣洗这些衣物呢?

沈却本想换上官袍,可心里又拿不准殿下的意思,再说了,他若去了校场晨训,思来该让谁帮忙看着呢?

才到京都,那奶娘便叫沈向之给遣回去了,既是要给小世子选奶娘,那必定是要从京都里甄选的,知根知底才是第一关,一顿筹备遴选下来,想必也还须费上个几日的功夫。

如非必要,沈却也不想把思来交给乳母侍养,可他既回了王府,又怎么能日日都缩在屋里奶孩子呢?

到时只怕连府中的亲卫仆从们也都要看他不起了。

正当他犹豫之际,远志却忽然敲响了屋门,才被沈落教训过,他的声音自觉地低了下来:“大人,您醒了吗?”

沈却忙去应了门,屋门一开,远志便端着盆热水进来了,瞥见那里头放下的床帐,他以为谢时观也在,因此声音便放得更低了:“沈统领要奴过来嘱咐您一句,他说您腿伤未愈,还是静养为妙,开春前都不必早起去校场了。”

“至于开春以后嘛,还是得听听……”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便往榻上看了眼,“雁王殿下的安排。”

沈却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因此抬手比划了一句:“殿下不在这儿。”

远志立即便松了口气,腰板也没那般紧绷着了,瞥见了沈却小臂上挂着的官袍,那小奴眉头一挤,很痛苦似的,嘟囔着抱怨道:“大人不在的这段时日,可累惨小奴了。”

沈却垂眼看向他。

远志自知雁王乃是全府上下的主子,被他差遣来差遣去的,倒也不算什么。

可为了和许久未见的沈却拉回几分亲近感来,远志还是顺着往下说道:“王爷住在院里那会儿,常常会把大人留下的那些衣裳弄脏,又不肯让小奴送去外府给婆子们浆洗,便只好都由小奴来浣洗干净。”

“洗完了,”远志面上一副苦恼的模样,半带撒娇地同他抱怨,“殿下又要冷着张脸,什么话也不说,忽地一只茶盏便朝着小奴的脑袋飞了过来,好在奴躲闪得及时。”

沈却怔了怔,有些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缓缓手动:“什么、弄脏?”

“诶,就是……”远志从小在瓦子里长大,对这些事,比沈却悟得恐怕还要深,戏班子里的那些戏子跟班都不把这当回事儿,私底下什么荤话都说。

但在这王府里可就不一样了,有些人心里想着龌龊事,可却未必会拿到嘴上来说。

不过面前这哑巴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是真对这事愣愣的,不是故意在同他装傻,哪怕“林榭”粗暴地凿破了他的天真,可在这些事上,他却依旧比远志还迟钝,比他更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孩子。

在他面前,远志心里总要浮起几分羞,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道:“就是男人长到了年岁,就总要想的那档子事啊。”

“这府上连个侧妃都没有,没人同殿下做夫妻,他便只好去糟蹋那些衣裳了。”

这小子说得倒坦荡,可那听的人脸却红了。

“以后这样的话,”沈却很迂腐地嘱咐他道,“不许再说了,这件事,也不要再同旁人说了。”

远志点了点头:“除了大人,奴哪还敢和旁人说,多一句嘴,殿下都要拔了奴的舌头的!”

这王府里,远志最怕的还是雁王,沈向之父子不过只是凶了些,教训他时手上也有分寸,可殿下却只要动一动唇,他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正说着,那榻上的小崽子忽地便闹了起来。

沈却忙回到榻上,伸手一摸那崽子身下,而后轻车熟路地去拿干净的棉帛。

他给这崽子换尿布,远志便也聚精会神地凑在旁边看,边看还边问他:“沈落大人说这是小世子,是殿下的血脉,可奴听外头也有人说,这娃娃是您生的。”

沈却心里一惊。

却听远志又说:“那些人总爱胡编乱造的,说什么大人您同平康里的妓子勾上了……”

后头的话就不大好听了,因此他顿在这里,便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哦对了,”远志忽然又道,“沈落大人还说,下了晨训之后,他要带几个亲卫到咱们院里坐一坐,都是素日里走得近的,叫您不要着慌,只当是日常一叙。”

从昨日回府伊始,沈却便一直闷在屋里,哪里都不敢去,就是怕见到这府中的熟人,怕他们问起自己为什么要逃,以及这崽子的身世。

师父和师兄能容忍他的残缺,谅解他犯下的错,可其他人却未必。

但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缩头缩尾地不见人。

*

辰时四刻。

沈落确实只带了几个人过来,十一、葛大,还有两个面善的亲卫,从前与沈却也是泛泛之交,沈落每次组了酒局,便一定会拉这些人一道来。

葛正怀里还抱着个小丫头,吮着手指,黑亮的眼珠子到处转,这丫头穿着身桃红色的棉袄,脸颊也粉扑扑的,很有几分娇憨味道。

第一回 到他院里来,那两个汉子多少都有些拘束,可葛正却是个粗放的,一进屋便道:“听说你回来,昨儿便想着过来看看了,只是沈落非说你一路上舟车劳顿,恐怕累着了,要等你歇一日,才许我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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