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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128)+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除了这些来回布菜的新罗婢,门外似乎还站着一些亲卫侍从,可往日里来送菜的都是外府特意筛过那批女婢婆子,今日怎么忽然让亲卫们干起了这样的琐事?

虽是外府的低等女使,可也得是在这王府中至少当过五年差的,又要心细,又要样貌端正,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能揽上送膳的这一闲差。

师父方才说“外府揪出来的那几个女婢婆子”,难道是在说那些送膳女使吗?

就连这样细心遴选出来的婢使里,竟也会有细作……

“愣着做什么?”谢时观忽然开口,“等着本王来喂你么?”

沈却这才醒过神来,怕殿下真要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动手,因此忙急急地拾起了那双玉箸,一低头,这才发现他面前的瓷碗里的菜食已被人堆得冒了尖了,想吃到口饭,恐怕还得往下挖一挖。

“多吃些,”再抬头时,沈却看见殿下正对着他笑,“长些肉才好抱。”

第八十六章

用完哺食后的半个时辰, 殿下照例是要沐浴洒身去的,可沈却的习惯却是在睡前才要擦洗身子, 他总觉得上榻前烫一烫脚, 才更好睡。

谢时观才不管他什么习惯,扯着这哑巴的腕子便往后殿浴房走去,还美名其曰道:“放了一池子的汤浴, 倘或只本王一人用,岂不可惜了些?”

“你一向是最俭朴的人, 怎能看得下这般靡费之举?”

沈却这会儿倒学聪明了些, 抬起手来,慢缓缓地辩驳道:“殿下是亲王,又贵极人臣, 稍靡费些, 也是该的……”

可不想听的话,谢时观一向当做看不见, 将那哑巴生拉硬扯到池边上, 寒冬腊月里,这一池的热水正蒸蒸地往上散着腾腾雾气。

沈却不敢往池边上站, 一直偷偷地往回缩着, 他怕水, 从前还只是畏,可自上回坠了江, 在那江河中死里逃生了一回,沈却便更加惧怯,就是明知这水池子浅, 才不过能没到人胸前, 他也忍不住地要犯怵。

因此他奋力地从谢时观手里挣出了那只腕子来, 而后恂恂地手语道:“属下在上边伺候,就不、不下去了。”

“本王什么时候说要你伺候了?”谢时观很专断地又去拉他,“一起下来。”

可这哑巴却下意识弯下膝,想蹲下去,又仰头哀哀地看着他:“求你了……”

谢时观瞥见他满眼的惧色,这才想起来在那淮安江上,这哑巴曾不知死活地跳过一回河,当时甚至还怀着身子,他倒有胆子闭着眼往那寒江里跳。

“现下知道怕了?”殿下冷着张脸挖苦道,“跳的时候怎不见你多想想呢?”

倘若那时在那钞关处就把人给逮着了,这哑巴也不至于再遭那些苦,他也不必多受那些日夜的殷思切盼之痛。

“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说是这般说的,可见着那哑巴害怕,谢时观到底还是心疼的,那江河中流水有多湍急,江心又时生漩涡,年年死在那运河上的水手商客们都不知凡几。

这哑巴没叫水草缠上,也没撞到嶙峋礁石,还能死里逃生地保住这条命,已算是福大命大了。

“上回让你泡在那浴桶里,不是还不怕么?”谢时观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声哄着,“这样,本王同你一道下去,你只需抱着我,由本王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沈却没应他,殿下便独行其是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外裳方才在外间幛帷那儿已叫侍婢们褪下了,这哑巴一开始还算配合,可等到被扒得浑身上下就剩一件亵绊了,就红着脸抓着裤头死活不给碰了。

谢时观看他那副模样,只觉得他迂拘得可爱,也不要他为难,一摆手,便吩咐那些年轻女婢们退出去了。

“这么怕被人看啊?”殿下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嘲他,“不过是些侍婢女使,同这房中瓷瓶摆设,并没什么分别,又有什么可怕的?”

可这哑巴却低着头,难以启齿地:“她们若看见了,要吓着的。”

“什么话,”谢时观听他这样说,心里就闷烦得厉害,像有把尖锥子在往他心上凿,“本王也看过了,你见着本王被吓着过么?”

沈却没好意思答,那是殿下非逼着他给他看的,哪里能一样?他从前总以为,谢时观这样一个玉质金相的人,该是端方君子才是,怎么会那样无赖贪色……

这一池汤浴热得刚刚好,谢时观抱着他缓步走下台阶,那哑巴原想挣下去自己走,可心里又怕水怕得厉害,因此来回踟蹰过后,他也只是攀紧了殿下的脖颈。

殿下托着他脊背,又抵贴着他额,满池的热水烫得这哑巴连肩膀上的皮肉都泛起红来,谢时观低低笑着,去吻他的鼻尖和眼帘。

“并不可怕,是不是?”谢时观轻声问他,“你扯着我,我不会叫你坠下去的。”

*

浴后,殿下要女使取来了纸笔文墨,说是要作画。

大半夜的,他却要人把灯烛点得那样亮,沈却不明白他要画什么,殿下寻常似乎在书画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山水画得,草木也画得,乃至于翎毛走兽、禽鸟鱼虫,沈却也都曾在他画上见过。

他爱屋及乌,在他眼中,就算是殿下随手提下的字画,也像是镀了层金,比那吴道子的画还要好上千百倍。

沈却又在心里仔细忖了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没见过谢时观画过人像、绘过丹青,也没看过他在画上提诗,常常是绘完便给丢进炭炉里烧毁了,沈却从前看到了总觉得很可惜。

“过来研墨啊。”等那女婢镇好了纸,殿下便叫她退出去了,转而差遣起了沈却。

沈却近身伺候他多年,因此殿下一抬手,他脑子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先一步跟过去了。

只见案上还摆了些小盒子,里头装着各色颜料,眼看画材备得这样齐,沈却顿时就更好奇殿下要画什么了。

可就是再好奇,他也不会贸然开口去问,最后反倒是谢时观先忍不住了,开口反问他:“你就不好奇本王今日要作什么画么?”

沈却这才肯从善如流地抬起手来:“殿下要画何物?”

谢时观狡黠一笑,抬了眼:“画个哑巴。”

沈却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左右再没旁人了,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几分慌乱模样:“我、我么?”

“屋里只你我二人,”谢时观笑着反问道,“你听听看,本王像不像哑巴呢?”

沈却呆呆地摇了摇头。

殿下先是要他搬了只凳子,要他端坐在案前,可等他坐好了,殿下又执笔犹疑了好半天,却怎么也不肯落笔。

沈却受不了他那般赤裸裸的目光,他怕王爷盯着他看得久了,就会发觉,他其实真的一点特别之处也没有,哪里都说不上好看。

可就算心里着慌着,他也很努力抿着唇,一直忍着没有动。

他分明连眨眼的频率都放慢了,但谢时观却还是蹙着眉开口道:“别动啊,你动了本王还怎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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