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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13)+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这馄饨谢时观认得,不久前沈却买来给他做宵食的,他也不说喜欢,只是吃的比以往要多,沈却大抵是觉着合他胃口,才特意赶去买的。

雪天路不好走,他这一来一回,又要仔细看顾着不让汤汁撒了,又要紧赶慢赶着不让馄饨凉了,硬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见谢时观没有不喜欢的意思,他便又掏出揣在怀里的糖饼,有些讨好地递到他手边。

谢时观看一眼那饼子,上边的糖粒让沈却的体温蒸得有些化了,温是还温着,只是有些塌了,不太好看。

王爷看他一眼,而后勉强接了,随手放在桌边。

沈却见他尝了一口鸡汤,没皱眉,也没放下汤勺,心里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谁叫你去买的馄饨?”谢时观漫不经心地说,“也不知道要赶巧,白白糟蹋了膳房备的朝食。”

他不爱吃,这份朝食本来也是要丢掉的,可他却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欺负一欺负这哑巴。

沈却头微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属下以为赶得及……”

好在谢时观看起来也没有真要发怒的意思,食指轻敲在桌案边上,吩咐:“给他抬把木椅来。”

沈却稍一怔楞,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椅子很快抬来了,沈却又听见他说:“念你奔波一路,这份朝食,赏给你了。”

沈却受宠若惊,既紧张又期艾,忙摆摆手,他是王府买来的奴,连品阶都不配有,哪里敢自抬身价同王爷坐在一张桌上。

“你不要?”谢时观冷冷地斜他一眼,“是看不上本王用过的朝食么?”

沈却连忙跪下:“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自知身份低微,卑卑不足道,担不起殿下如此厚爱,与殿下同桌而食,是折煞了卑职。”

“本王让你坐你就坐,”谢时观道,“不想坐,那你便一直跪着罢。”

沈却很为难地低着头,而后一咬牙,给谢时观叩了个头,接着恂恂地坐在了谢时观的侧手边。

他甚至都不敢坐实,小心翼翼地觑着面前的汤食,只要一想到这是殿下碰过的,他便要臊死了,踌躇着不敢动筷。

谢时观见他迟迟不肯动,看也不看他,只道:“怎么,嫌弃?”

沈却连忙摇头,这才从囊袋里取出竹箸,很小心地夹了两根面,一点点往嘴里塞,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谢时观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只是同个和哑巴坐在一块,实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开了口,他又要殷殷地放下筷子,手语来应,扫人的兴致。

两人相对无言地用完了这顿朝食,沈却心里记挂着事,几次想说话,都没敢动手。

谢时观有些烦他这样子,于是道:“有什么事,说。”

沈却这才伸出手比划:“我想同殿下告个假。”

“告假?”谢时观稍一挑眉,“告什么假?”

沈却跟着他这么些年,从未因私事同他告过假,就是风寒发了热,只要意识还清醒,拿白纱遮了面,也能撑着替他办事去。

他是风雨无阻的一条忠犬,眼里从来只有谢时观,像是从来是为他而生,为他而活着的。

谢时观一时竟想不到,他有什么自己的私事要去做的。

王爷既问了,沈却是不敢撒谎的,于是他答:“属下想去万福寺祈福。”

“你跟着本王这么久了,本王怎么不知道你笃信佛道?”谢时观有些不信,“再说了,好端端的,你替谁,祈什么福?”

他想起那个混进王府的小细作了,以为沈却还是放不下她,人都死了,还要去替她诵经祈福,怕她往生路上走不好。

沈却敏锐地觉察出谢时观这话里带了几分薄怒,殿下从不参禅,也不信每日吃斋念佛,坐在那敲个木鱼能悟出什么道来,那些和尚,甭管是大和尚还是小和尚,在王爷那一律都是吃草的秃驴。

只有长得干净漂亮的和尚,兴许在他那儿还能勉强算是个人。

“沈落明日就要去西川了,”沈却诚然答,他从不对谢时观说谎,“此去凶险,我想替他求一只平安符。”

莫名其妙的,谢时观有些不高兴了,即便知道他不是为了那小婢子。

“那一张破纸有什么用?”谢时观冷声问。

沈却是真木头,从来不遮掩不辩解,同一句话,他明明可以说是要替谢时观祈福,顺带着讨张平安符,也没人知道。

可他却偏要说真话,偏要惹人不快。

沈却难得告一回假,本来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这会儿听见谢时观冰凉凉的反问,有些慌乱,但却很坚定:“兴许是没用的,可属下想求个心安。”

他顿了顿,很哀伤地继续比划:“沈落帮了我太多了,我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良久的沉默,久到沈却以为王爷又要发火了。

才看见那着锦衣,配玉带的人朝他摆了摆手:“滚吧。”

沈却一愣,傻傻地看着谢时观,却听他又道:“万佛寺离京城不远,只许你告假半日,黄昏前本王要看见你回来。”

沈却知道他这是应了,又是跪地,又是叩头,随后才缓缓地退了出去。

看着他背影,谢时观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还有些发胀的脸颊,目光中有几分气恼,还有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为着这一巴掌的债,今夜他定还要狠狠地去折磨他一回。

而此时步步远去的沈却却丝毫没觉察到身后的那道目光,伸手掂了掂坠在腰际的钱袋,生怕自己没带够银子。

出了府,他直奔东市,在路边一位赁驴小儿那儿租了一辆驴车,因为雪地难行,近日雇车钱翻了一倍,沈却也不讲价,很沉默地往车上一坐。

随行车夫却是个话多的,一边赶驴一边问他:“看您的打扮,您是位官爷?”

沈却没法在他背后打手势,而且就算比划了,他也未必能读懂,因此只好继续沉默。

“近来下了几场大雪,雪时路滑,待雪化了,又泥泞难行,”车夫兴许是有些尴尬,于是没话找话道,“有时候翻了钱也乘不到车哩,官爷今日是来得巧了。”

沈却咳嗽几声,车夫回头看他一眼,沈却与他对视,又指了指他的嗓子。

那随行车夫不知看没看懂,点点头转过身去,路上也不再说话了。

万福寺的确不远,长阶上的雪扫得干干净净的,雪天天冷,砖石上冻,大抵是怕贵人香客们不慎摔了跤,因此小僧们又在阶上洒了层土。

他来的晚了,寺里早已香火缭绕,不过那候在院门口的小沙弥见他来,又见他一身蜜合色满襟暖袄,下摆上一片缂丝山水画,只当他是位官爷。

可看他身旁连位长随也不曾有,一时又不敢确定了。

小沙弥迎将上去,双手合十:“请问郎君此行是来做什么的?”

沈却比了个手势,小沙弥看不懂,但立即便明白他是个哑巴,于是朝他微微躬身:“小僧愚钝,里头有位师父是懂手语的,郎君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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