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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132)+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那些千牛卫正要动作,却见满朝文武却是齐刷刷地跪了一大片,那身居前列、鬓发斑白的老官朝着上位一叩首,颤巍巍地劝谏:“圣人不可啊。”

“满太傅已去,朝中不可一日无相,您若将雁王这根主心骨抽去了,往后无人佐政,着实不妥啊……”

后边紧跟着又纷纷有人附和着他,见这满朝文武几乎无一是向着自己的,谢意之一时出离愤怒,将手边能砸的都砸了,怒极反笑:“他谢翎是主心骨,那朕是什么?没有他你们就做不了事了么?食君之俸,竟养出这么一群废物来!”

“他这般彝伦攸斁、越礼不逊,你们都眼瞎了么?一国之君,怎能容忍如此欺辱!”

“圣人息怒……”

“雁王殿下殚精竭虑,想是近日过度伤神,这才犯了癔症,望圣人念在他往日葵藿向日之忠心,但请圣人收回成命!”

“望圣人收回成命!”

这一句话,他们竟喊得比“万岁”还要高昂。

谢意之瘫坐在龙椅上,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由高转低,最后只剩一片嘶哑之声。

*

“大人,”远志到底是个皮实孩子,挨了那几棍子,才隔两日便又活蹦乱跳地下了榻,这会儿又不顾沈落的警醒了,人还在院里,便大声喊叫了起来,“大人!”

沈却原在案前读书,见远志急匆匆地跑进来,他忙搁下了笔,抬手问他:“什么事,急成这样?”

远志边喘气,边把自己才从外边听来的传闻告给他:“奴方才听说,含元殿上出事了,咱们殿下、殿下他当朝给了圣人一耳光……”

沈却几乎是立时便站起了身,而后又将信将疑地:“殿下从来有分寸,不是会误传吧?”

“奴听得清清楚楚,今日伴驾的是沈落大人,沈统领方才已带了几个亲卫入宫去了,奴还听说圣人震怒,要把咱们王爷打入诏狱呢!”

沈却光是听着,便觉得身上像是忽然烧了起来,急得他脑子里一片白。

陈尚书、云麾将军、十六卫上将军……这些与谢时观私下交好的官员,一个个地都被他在心里念了过去,可如今他们也同在含元殿中,他就是跑到人府邸上,也是求告无门。

“师父走的时候,可有留下什么话么?”沈却慌急地比划,手上动作几乎快出了重影。

就见远志忖了忖,而后摇了摇头:“没……”

可就算沈却自知自己对这事无法可施,他也还是坐不住,草草披上了那套官袍,配好腰牌,便就马不停蹄地朝着王府大门的方向跑去了。

沈向之早知他这般脾气,临走时还留了几名亲卫下来,吩咐他们要把这哑巴拦住了。

因此沈却人才刚到重台院外,便被几名亲卫挡住了去路,十一忙同他道:“沈统领已经领人赶过去了,含元殿上想必也有朝官为王爷周旋,你冷静些……咱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就不要跑去跟着瞎掺和了,就算去了也进不去宫城,是不是?”

沈却哪会不明白他所说的道理,可他心里着慌,便无端想离殿下更近一些,哪怕那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只见这哑巴压根不听劝,倔着脸便要继续往外走。

十一叹了口气,便只好同那几名亲卫直接上了手,仗着人多,这哑巴又不会对自己的同僚动刀子,因此很快便将他捆下了。

“你也别怪我们,那含元殿里闹起来的端由,据说正是与你有关,倘或你出府遇着了事,殿下回来还不得把咱们的皮扒了。”

沈却人被那皮绳锁到了柱上,闻言心里一惊,为着他……怎么会是为着他呢?

第八十九章

此时已是辰时末巳时初了。

按理说, 怎样也都该到了散朝的点了,别说是那哑巴着急, 就连王府上下的仆侍们也纷纷端起了一颗心。

在这王府里当差, 的确是吃穿不愁,雁王殿下除了偶尔犯犯癔症,倒也从不会苛待他们这些下人, 他们月俸不少拿,逢年过节也都有些赐礼可领。

出去时旁人见着他们是雁王府的仆侍, 也都会颇敬几分, 不敢随意得罪。

可伴君如伴虎,主家爬得愈高,倘若有日忽然不得圣意了, 恐怕摔得也就愈惨, 到那时候,楼倒楼塌的, 便也就是一道圣旨的事儿。

前有屈丞、满太傅为鉴。只是有那国子监里的三千学子盯着, 又有雁王从中斡旋,满常山的家眷及仆属们, 倒也还能照旧过着太傅还在时的日子。

可那屈丞被处斩后, 嫡系血亲也都跟着一杯鸩酒随去了, 余下的家眷没入掖庭教坊,家奴们发卖的发卖, 充妓的充妓。

雁王孤家寡人一个,又是那般脾性,想必是无所顾忌的, 若惹得天子震怒, 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也未必不可能。

“云麾将军尚在京都, 若是含元殿上真出了事,西北兵士同那三分二的十六卫皆可调用,”十一低声念道,“武安侯辞世后,鱼符便交由到了殿下手中,再加上王府亲卫死士数众……”

后头有人打断他道:“什么意思,真要把那位给踹下龙椅么?”

“他都敢把刀架在殿下脖子上了,咱们也怎么不能揭竿斩木?反正都姓谢,换谁不是当?”

“你疯了,什么话都敢说,殿下真要把人踹了,自个坐上去,还不得被那群穷措大们指摘死!”

谢时观身上留着一半异族的血,当年昭贤刘贵妃被劝杀,用的正是“异族妖女、祸乱朝纲”为由,朝中那群老家伙们看似是向着谢时观的,可若他真要篡位,他们必然是要不服气的。

“殿下怎会惧怕他们指摘,除了咱们王爷,谢家难不成还能抬出第二个堪用的么?”

正当他们嘀嘀咕咕、争论不休之际,那被捆在柱上的哑巴却忽地启了唇,站在他正对面的葛正先一步注意到了他。

“欸沈却,你说什么呢?”

众人这才去看他,只见沈却启唇无声:“鱼符、调令。”

十一立即意会:“倘或王爷果真下了狱,这些东西咱们确实要先一步找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可这样险重的东西,他们哪里会知道殿下都收在哪儿去了。

因此十一便只好又去问沈却:“你知道殿下把鱼符放在哪儿了,是不是?”

沈却立即点了点头,缪家没落后,曾被他们攥在手里的一部分兵权便被小皇帝收了回去,而今又听闻北蛮多次挑衅边境,对中原可谓虎视眈眈,西北的将士们调动不得,况且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不过武安侯曾经养着的兵士们如今就驻在城外,只需手握鱼符便可调动。

“沈却,你是个明白人,”十一怕他这是在找机会,还想再往外跑,因此便苦口婆心地劝慰道,“如今殿下危急,实在不好胡闹,我若替你松了绑,你只回内府里去寻鱼符,坐待时机,千万不要冲动。”

沈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他方才是关心则乱,被他们绑着,也被迫静了静,粗略地分析过利益避害,便也就沉下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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