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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164)+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角楼里负责瞭望的兵士弯腰在箭筒中摸出了两只箭矢:“将军,远处驻停着一辆马车,后边跟着十数个持刀握剑的,要不要捉?”

他话音未落,底下那人便抬起了头。

城墙太高,灯烛又太暗,锦袍军官只瞥见了一张朦朦胧胧的脸,心里猜疑更甚,他脱口问:“启儿?”

下边那人面色稍变,像是微微一怔,有一会儿才答道:“阿兄?”

他是家中最小庶子,同城墙上边这位嫡长兄差了整整十八岁,因此还在京都里时,两人的关系便不算亲近,更别说他此时已随平王去了封地上三年未归了。

认出他之后,这位锦袍军官先是示意身侧的瞭望兵收起弓弩,而后低声向下询问:“平王殿下在后头?”

这位护卫稍一犹豫,微微向后一望:“是。”

他们家三代忠良,从来只效忠于圣主,离都三年,他也并未听说过自己这位长兄倒向了朝中的那端势力。

果不其然,他话音才落,便听上边的军官吩咐道:“开城门!”

*

谢时观方才为防万一,将那密函中的亲笔笺先取了出来,只让那护卫拿着一份空着的密函去试探。

谁知这守城的长官竟查也不查,只恭恭敬敬地请沈却掀帘叫他认上一眼,随后便要亲自将他护送入宫城。

入宫后,便有几个小火者伺候着沈却挪换了一顶轿辇,那些护卫都被拦在宫外,只有身为长随的谢时观被允许继续随行。

一路都寂寂无话,只在落轿之时,谢时观上前虚扶了他一把,悄悄用指腹揉过他手背。

沈却抬眼看了看他,只见那人凤眼微弯,悄没生息地朝他唇语道:别怕,有我。

这人实在轻狂,他眼下要去见的人乃是皇帝,九五之尊,要废黜要整治,都不过是话一句、旨一道的事,真若出了什么大事,这样一个无名长随,能护着他半分么?

可不知怎的,有了谢时观的这一句话,沈却心里的惶乱忽地便莫名退下去了大半。

这人的确生于微末,可若沈却真要被废黜、被下放,甚至于被戕害,谢时观大抵总会随他一道。

即便是孽海无间,他也会拽着他一起。

沈却终于再一次踏进了福宁殿,殿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内室里更有一股掩不住的艾熏气味。

他微微皱眉,而后缓步朝内走去。

只见那明黄帘帐围过的龙榻之上,倚着个病恹恹的干瘦人影。

去年回京拜岁时,这位冷漠而严肃的阿爷分明还是精神矍铄的,这才短短一岁不见,竟就苍老了这样多。

“圣人,”领他进来的老宦者笑着说,“您瞧瞧这是谁来了?”

沈却默不作声地在龙榻边跪下,双手覆地叩拜,很重、也很生分的一个礼。

龙榻上的人低低叹了口气,声音又哑又沉:“吾儿,这几年在封地上过得如何?”

沈却直起身子,一板一眼地应:“甚好。”

在他印象里,阿爷从来看不懂他“说”的话,总要旁的人来替他口译,不过即便是有人替他译,陛下也从不肯同他多说。

可今日阿爷却像是看懂了他手语,懒懒地同他说些家常闲话:“前些日子平王妃病去了,耶耶本想着拟封家书递去颍川慰问一二句,奈何朝中事务日不暇给,阿耶又病得厉害,实在无暇提笔。”

沈却只当这是些场面话,并不敢往心里去:“父皇好生养病才是正经事。”

皇帝垂眼看着他,沈却下意识便低下头去,稠密的黑睫压着眼,透出一股生疏和畏怯。

这是他的第九个儿子,论样貌、论品行,他温良恭俭、仁义礼智,其实都不比前边几个差,甚至于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叹惋地伸出手,很轻地在沈却发顶上揉了揉:“倘或你是个健全孩子,定不比他们差。”

沈却身上一僵,低着头乖乖受了。在天子掌心底下,他就像是一只驯顺的犬。

这是沈却记事以来,阿爷第一次对他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可他却不觉感动,只有惶恐。

“可……”他硬着头皮抬起眼,缓缓手动,“可儿臣不是。”

龙榻上半倚着的人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他慢慢收回手,轻叹着喊了他一声“官儿”。

“就算你不是,”他道,“你也不会同你那些兄长一般,你是他们之中最仁义、最良善的。”

沈却第一次听见阿爷喊他乳名,从前魂牵梦想的事,如今真真切切地降临在他身上时,他心里一时竟没有喜,只有一种空寂的茫然。

但他很安静地听着阿爷说话,垂目顺眼,像一只乖顺又僵硬的偶人。

“桓郎性直躁烈,易受人鼓动利用,朕自以为知他缺处软肋,以为他本性不坏,谁知他轻易叫人设计便罢,竟还胆大吞天地往朕补膳中下毒!”

说到这里他忽然猛咳了起来,内宦手托着张绢帕递上前,皇帝接了,下一刻却咳出了一口泛黑的血。

沈却有些被吓到了,可见殿内周身的内宦宫娥,面上虽有慌乱之态,但却并没有大呼小叫地要去宣召太医。

可以想见,这样的事,他们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

缓过来后,皇帝便继续同他娓娓道来。

沈却这才知道,原来那偶人厌胜之术是假,太子下毒意图提前上位才是真,而那暗中设计循诱之人,正是皇子中最得圣宠的煊王六皇子。

到头来他最疼宠的两人,一个蠢、一个坏,数年磨刀,却只换得了两把朝向自己的利刃。

而剩下的那些皇子,也大多择木而栖,与这两人扯断骨头连着筋,他没法不去怀疑,这些皇子是不是也在这之中贡献出了一份力。

“官儿啊,”他眼皮往下垂落,一副颓丧模样,“只有你了,只有你是干净的。”

沈却忽然感觉自己手上一沉,掌心里冰凉凉的,他抬头一看,竟发现阿爷将那块四方形的玉玺交到了他手里。

他诚惶诚恐地看向这位病重的天子。

可阿爷却只是淡漠地低下眼:“耶耶已时日无多了,你不要再伤阿耶的心了。”

“除了这枚玉玺,还有一封遗诏,宣平侯这会儿也该拿着鱼符抵京了,你别怕,一切有他们呢,”像是看穿了沈却在想什么,皇帝顿了顿,又道,“官儿,你是朕的九皇子,切勿看轻自己。”

“朕既选了你当储君,你便是堂堂正正地坐上那个位置的。”

沈却托着那块沉甸甸的玉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肩膀那样重,心尖上的那点短暂温情慢慢消散了去,反而漫上来几分莫名的难过。

他清晰地知道,阿爷选他并不是因为看重他,只是因为没得选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写超了,所以还得再写一章才能完结(不是我有意偷懒才写这么慢的,都是因为手机里的各种无聊App,老是把我抓走,一抓就是一整天,实在很吓人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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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if线:身份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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