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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2)+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被王爷盯着吃面,沈却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额角似乎已经渗出些许汗来。

沈却原以为王爷会说些什么,然而事实上,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正当沈却以为谢时观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又开了口:“堂下这人,你可识得?”

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叫沈却的手腕微微一抖,桌案上洒上了一点面汤。

只见谢时观稍一皱眉,随即一扇子打落了那碗素面,瓷白的碗在地上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几瓣,而面汤则大半都泼在了沈却衣袍上。

沈却立即俯首低眉,手势打得飞快:“殿下息怒!”

侍立在殿外的沈落听见声响,心里也是一惊,连忙低声向内:“殿下?”

“闭嘴。”

王爷低下头,用收拢的扇子挑起他下巴:“回答本王的问题,沈却。”

沈却立即答:“属下认得她。”

“她是……是外府的粗使丫鬟,三年前属下与她偶然相识,至于如今也不过泛泛之交,但她往日里为人敦实,行事谨慎,属下也看在眼里,”沈却言及此处,忽然有些难以自抑,忍不住问,“殿下,她究竟犯了什么罪?”

谢时观闻言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本王不辨是非,错误了她这么个敦实谨慎的好人?”

沈却惊的满身汗,只得叩首。

“不过是个签了身契的婢子,本王要打要杀,都不该你多嘴。”

沈却一着急,手势便比的飞快,谢时观看不大懂,便托腮看着他慌急模样。

等他手势停了,谢时观才又悠悠然道:“不过泛泛之交,你便赠她银簪,她便送你香囊,人前尚且如此,人后说不准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银簪是生辰贺礼,属下也曾赠沈落佩玉、剑穗,只是赠友人之礼,并不作他想。至于香囊,属下并未收下……”

谢时观笑起来,反问:“你若无意,她一个女子,为何要不顾廉耻赠你香囊?”

沈却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王爷从来伶牙俐齿,而他却有口不能言,手指动了动,可到底不知道要如何自证清白。

“许是……”沈却慢吞吞地,“许是一场误会。”

“是吗?”

沈却再度低下头。

“把尸体处理了,”谢时观轻轻皱眉,“一股脏味。”

“是。”沈却立即应了,但却没有立即起身。

他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可到底他还是问了:“是因为属下与柃儿走的太近,所以殿下才……才……”

沈却的手势才打到一半,谢时观便打断了他:“你不该多嘴。”

那话音冷冷的,犹如殿外枝头上凝的寒霜。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了,于是便走到柃儿的尸体旁,轻车熟路地替她收敛起尸体。

待沈却背着柃儿走后,谢时观便招来沈落。

“殿下有何吩咐?”沈落俯身倾耳。

“等沈却埋尸回来,”谢时观淡淡道,“杀了他,看在他服侍本王多年的情分上,留他一具全尸,然后体面葬了。”

沈落先是一怔,而后便颔首道:“是。”

谢时观顿了顿,随后又道:“记得处理干净,把一切做成缪家的手笔。”

“属下遵命。”

话是脱口答的,可沈落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在不自觉地发抖。

*

黄昏时分。

冬日里天暗得早,日落后起了点微风,天上就摇摇晃晃地飘下来几片雪花。

若按往常的规矩,柃儿的尸首该剥去衣裳,划花了脸,丢去乱葬岗,可沈却忖了忖,到底不舍,还是替柃儿买了口薄棺,也不敢立碑,只在郊外草草葬了。

沈却静静站在小坟包前。

他在王府里友人不多,心里此时能想到的,不过沈落与柃儿两人。

除了这二人,旁人大抵都觉着他闷,只因他是个哑巴,又有隐疾在身,他心里羡慕沈落的人缘,羡慕他们能与人侃侃而谈,可他自己是不敢的。

站了好一会儿,沈却才从袖中取出一只香囊,这是方才他替柃儿敛尸时捡的,很普通的料子,蝶恋花的刺绣,绣工不精,正如它的主人,这样平凡的一个丫头。

他又想起柃儿。

今日清晨,沈却打算照例先去校场上习剑。

去校场的途中要经过一处湖心亭,此湖名为“碧玉拂镜”,是暖水湖,即便是寒冬腊月里,也不曾见湖面上结过冰。

沈却远远地就瞧见了一个人影,藕色的短袄,乌黑的髻上只着一只素银簪,两手别在身后,低着头不知在雪地上捣鼓着什么。

沈却面上浮起几分浅淡笑意,随即悄悄走到她身后。

还不等他拍她后背,柃儿便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她立即便笑起来,不大的眼睛眯成了缝,她一边说话一边朝他打手势:“怎么悄没生息的站我后头?是我哪日不当心惹了你,你存心要来吓我?”

沈却笑一笑,然后比划道:“这样冷的天儿,你一早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这样冷的天,我却热得很,”柃儿两边脸颊上红扑扑的,半开玩笑道,“你不也起的这样早吗?”

“我习惯了。”沈却道。

他表里如一,是个木讷的男人,全然看不出柃儿脸上用了胭脂,还猜她是受寒发了热,因此好心开劝道:“你今日面色红的奇怪,还是向云姑姑告个假,修养半日吧。”

柃儿呆了呆,抬头碰了碰自己的脸颊,但却不恼,反而笑得愈加开怀。

“你真是个呆子,这是我抹的胭脂。”

沈却看着她笑,他喜欢柃儿这样的人,相貌平平,没身份、没背景,同他一样“平凡”,可偏偏她身上却有一股盎然的生命力。

这么多年来,除了沈落,这府里能与他交上心的,便只有这丫头了。

两人沉默地对望了一会儿,沈却却真如个呆子一般,丝毫没感觉到两人之间徒然升腾起的暧昧气氛。

终于,柃儿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从袖口中取出一枚崭新的香囊:“我见你原先那只用的很旧了,便抽空做了只新的给你,里头塞的是秋日里我晒的桂花,又添了几朵梅花……”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替沈却解下他腰际的那枚香囊。

沈却直到此时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心绪乱糟糟的,不敢看柃儿的眼睛,只敢看向她的肩膀——他年岁不算小了,眼见共事的亲卫们渐渐都成了家、有了伴,沈却有时也羡慕。

他心里对王爷有着不敢宣之于口的绮念,可这情思终究只能烂在心里,他与王爷是决计无可能的,这点龌龊念头已算是肖想玷污,若是开了口、坦了白,那他便只好一头撞死了才能谢罪。

思来想去,柃儿身份不高,姿色平平,是这府中最配他的丫头了。

而且柃儿这丫头本分可爱,从不因他是个哑巴而轻视他,待人又热络,若与她在一块,往后想必不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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