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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51)+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缪宗平敢叫这管家来传话,也不过是揣度着谢时观不好在诞辰宴上发作,为难他一个传话的小小管家,若是传出去了,倒显得谢时观小器。

谢时观不怒反笑:“跪着做什么?你替国舅爷来送礼,本王该抬举着你才是。”

他不嗔不怒,反倒惹得这管家更加胆战心惊,身上冷汗如雨,连那礼匣都要端不稳了:“小人万不敢担。”

“把那礼匣开了,”谢时观垂目,要笑不笑地盯着他那发颤的手指,“叫本王瞧瞧,国舅爷究竟献了件什么宝贝来。”

下头那人战战兢兢地将那镶明珠、嵌红玉的礼匣打开来,只见里头歪歪地躺着一块玉佩,做工倒是精巧,只是那玉用的是廉价的岫玉,玉身上夹絮带脏,是极次的品相。

玉佩、玉佩,自然是来配人的,缪宗平送他一块这样的玉,是明晃晃地在讽刺他出身卑贱,只配得这样廉价的玉石。

谢时观仍笑着,丹凤眼微弯,像汪着一片脉脉痴情。

可下一刻,他便一脚踹翻了这人手中礼匣,精致木匣同那块玉佩一同飞出去,在一丈开外摔了个粉碎。

“啊,”谢时观低笑一声,“怎么办?国舅爷精心备下的贺礼叫你给摔碎了。”

那管家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发作,半个身子塌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很闷的一声响。

“殿下恕罪,是小人一时不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上首这人是手眼通天的摄政王,他根本不敢辩,只能含冤认了。

“一时不慎?”谢时观笑起来,手中乌木折扇“唰”一声收紧,“本王还以为你是瞧不上国舅爷的礼,故意拿不稳呢。”

“小人不敢,”那管家颤声道,“就是再借小人一万个胆,小人也不敢呐殿下……”

谢时观收起目光,低低地:“可惜了那块宝玉,本王听人说,天宫里的仙人能‘吮玉液兮止渴’【注】,可见这玉可驱魔辟邪、延年益寿,乃上上佳肴,那玉碎了也可惜,不如赏你了。”

那管家怔楞半晌,而后才领会了雁王的意思。

可为了保命,他也顾不得许多了,顶着雁王的视线,连滚带爬地挪过去,犬儿一般俯下身子低着头,去舔食那地面上的碎玉碴,连那几块颇为尖锐的碎块,他也拼了命地往肚里咽。

吞到一半,不知是不是让那碎碴噎着了,那管家面容狰狞,手掌握拳,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再下一刻,他一口气顺下去了,可身下却淅淅沥沥的,湿了一大片,不知是因为死里逃生一场,整个人都泄了气,还是真被吓得狠了,这管家竟然一下控制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尿了裤子。

“抬下去吧。”谢时观的语气冷淡,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眉头稍蹙,像是看见了什么极恶心的秽物。

他起身,吩咐沈向之:“一会儿让人把那几块地砖敲了,再买新的换上,这样好的御窑金砖,叫他这一泡狗尿毁了,晦气。”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又道:“这补地砖的钱王府不出,待会儿叫沈落带几个人,把那狗奴送回去,顺带着向国舅爷讨地砖钱。”

“就在大门口闹,闹得越大越好。”雁王笑起来,面上露出几分孩子气的顽劣来。

他可不怕落人话柄,总要先叫自己舒坦了才好,什么小器不小器,谁要在背后嚼他的舌根,叫人割了那人舌头便是。

而在旁目睹了这一切的沈却则悄没生息地捏紧了袖中的木雕,这小玩意比那块岫玉还要不值一文。

只是要送给谢时观的贺礼,非上千上万两银子的宝贝,他是瞧不上眼的。

哪怕是百两的礼,沈却如今也凑不出来,买的廉价了,他又觉得配不上王爷,拿不出手,因此这才脑子一热,想着自己做些东西。

可这会儿不知怎么了,袖中他那花了整整一月悄悄准备的贺礼,他只觉得分外寒酸,几次鼓足勇气,都没敢从袖中取出。

谢时观这才注意到他,淡淡然扫一眼他身段,手掌若有似无地在他后腰上贴了一下,几乎只是转瞬的事,王爷便已经收回了手。

“唔……”他脚下微顿,偏头看向沈却,“胖了些?”

沈却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他近日里寝食难安,身子也一直不大爽利,怎么可能还胖了?

就听殿下轻笑一声,揶揄道:“让你时常躲懒,三天两头地告了校场晨训的假,再这般懒钝下去,只怕连你也要发福了。”

听见这个,沈却也羞愧起来,他心里一直就揣着这事儿呢,回回告假,回回他心里都不踏实,这会儿让谢时观一句话给点破了,他简直都要无地自容了。

他也不辩解,跟在谢时观身后,等殿下再度止住脚步,他才上前,恳切而真诚地:“卑职往后再不了。”

“再不什么?”谢时观问。

“再不告假。”沈却低低地答。

王爷笑起来,方才还有些不虞,这回儿看他低垂眉眼,那副认真姿态,心里头那点气莫名就烟消云散了。

他难得肯开口解释:“本王竟忘了你是个呆子,一句玩笑话,放心上做什么?身子才要紧,病了就歇着,逞什么强?”

王爷心情好时,那双狭长凤眼便愈发显得含情脉脉,琥珀金色的眼瞳中甚至能映透出自己的影像,勾的沈却恍惚了半刻。

只是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

谢时观那双眼瞳清澈地能映出所有人,可这世间却无人能走进他的心。

如他这般的卑贱身,连妄想也不配有,他该清醒,不该起贪念。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诗经·唐风》中的《山有枢》

意思是:你有美酒和佳肴,怎不日日奏乐器?且用它来寻欢喜,且用它来度时日。一朝不幸离人世,别人得意进你室。

注2:出自王逸《九思·疾世》

————

第三十六章

前殿堂内, 宾客们分列而坐。

放眼望去,堂正中的位置, 铺陈着一张巨大的波斯地毯, 四角压香炉,炉内有白烟直上,而那毯上则满植着繁复的纹形图样, 中间一线渐次缀满了一朵朵妍艳夺目的大丽花。

再往上,便是一群胡姬舞婢们赤着一双莹白如玉的瘦脚, 舞步轻盈, 腰上金链与腕上银铃铛叮当响,腰肢随手腕晃动,笼在白烟香雾里, 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堂上的谢时观也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些舞姬瞧, 不过令他感兴趣的并不是这妖娆的舞姿,亦非她们春桃般娇美的脸蛋, 而是她们腰上细链、足腕铃。

这细链银铃, 若是环挂在那小哑巴身上……会是个什么光景?

稍动一下,那细链子想必就要晃, 挣一挣, 银铃便要响。

王爷心里在想什么龌龊事, 侍立在旁的沈却是不知道的,他只顺着谢时观的目光看去, 看见台下胡姬们一双双皓足,雪一般的夺目。

他天生就不白,捂了一个冬季, 身上却还是麦色的, 看起来就同那养尊处优的谢时观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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