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哑巴侍卫带球跑(6)+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从前殿下看不懂他手语,他便只好学着旁人的样子,动动嘴皮子,不过也仅仅只能是一些短语,还得手脚并用地帮着解释,否则王爷便读不懂了。

沈落倒了一杯水在瓷杯里凉着,见状嘟囔了一声:“谢什么谢。”

沈却却很真诚地答:“谢师兄以命相护。”

“少肉麻,”沈落偏过头去,装被恶心到了,但眼里却是笑着的,“我得先走了——你不在,只好由我们这些人轮班伺候殿下。”

沈却比个手势要他快走。

沈落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因着昨夜那一顿鞭子,沈却的嘴唇不见一点血色,人也显得格外虚弱。

沈落知道他疼,明明疼得眼睫都在颤,却还是努力在朝他笑,笑的时候便带出了左边脸颊的半汪酒窝,浅浅的,并不明显。

“好好休息,”沈落关门前对他说,“我晚些再来看你。”

沈却点了点头。

第四章

这几日王爷的脾气很不好,从前他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近几日更是喜怒无常到令人胆寒。

十一这几日最怕的就是日出,天刚翻白,他就得接替沈向之,到谢时观跟前伺候。

倘若王爷还睡着,那倒还好,不过是战战兢兢守着夜,心里祈祷着殿下千万要睡到日上三竿。

若是王爷还醒着,那就得时时刻刻提着一百颗心吊着一千个胆,老老实实做一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空气。

若逢朝会,那谢时观的脾气还要更差,昨日有个抬轿的车夫不慎在雪地里滑了一脚,致使轿子歪倒。

谢时观什么话也没说,下轿对着车夫心口就是一脚,那一脚把人踢出去几米远,呕出来一口血,染在白雪上,分外刺眼。

那车夫的命倒不值钱,不过人市里十两银子买来的仆役,但这毕竟是在上朝路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瞧着。

抬走了一个车夫,十一便只好上去替他顶着,雪地上不好走,这么冷的天,十一却硬生生走出了一身的汗。

饶是十一这般谨小慎微的,这几日也平白挨了王爷一脚,好在是挨在臀上,疼是结结实实的疼,但到底没真伤着筋骨。

这三五日下来,十一都觉得自己消瘦了,饭食倒也不少吃,纯粹是被谢时观吓的。

这让十一也不禁佩服起了沈却来,想他一个哑巴,竟能贴身伺候王爷十三余年,而且胳膊腿一条没少,屁股也没被踹成四瓣。

多了不起啊!

十一正悄悄神游着,忽见沈向之走入殿来,俯身禀告:“殿下,宫里头传来消息,昨夜圣人在廊下立了半宿,今晨就身上就起了热。”

“请太医去瞧过没有?”

“瞧过了,说是湿寒侵体,开了几幅药,药也熬了,小宫娥们团团哄着,圣人还是一口也不肯喝。”

谢时观叹口气,轻轻点着眉心:“慈明殿那位呢?”

沈向之低首答:“那位近日也抱病,说是风邪入脑,只派了贴身宫婢去问了问。”

自从今秋国舅爷的嫡次子入狱,太后就一直抱病在床,她从前就最疼这小外甥,与亲儿子都不如与这位小外甥亲。

可惜她这小外甥今年命犯太岁,闯了大祸不说,还恰巧落在谢时观的人手上,谢时观从来很乐意看缪党吃瘪,太后不高兴,他就高兴。

“让人准备轿辇,”谢时观顿了顿,又忽作思忖状,“本王记得初冬时,底下人献上来一只白鹿,鹿皮还在?”

沈向之答:“在库房里存着。”

谢时观笑笑:“那便命人带上吧,包好了送去慈明宫,就说是本王孝敬太后的。”

“是。”

白鹿乃祥瑞之兆,据说当年国舅夫人产下次子的前一天夜里,当年还是皇后的太后做了个梦,梦见林中一只白鹿忽现,张口能言人语,又极通人性。

第二日这小侄子呱呱落地,太后便赐了他小名,唤‘阿鹿’二字。

一个时辰后,福宁殿。

殿內上头点着安息香,下头燃着地龙,蒸得这寝殿内暖融融、甜腻腻的。

谢时观最不喜这种甜的发腻的味,因此便让宫娥熄了香,又命内宦去开窗。

龙榻上的小皇帝听着脚步便认出是他,从锦被里探出一张烧红的小脸来,很委屈地同他撒娇:“皇叔,我冷。”

“只开一小节,”谢时观语气温柔了些,“不然闷也要闷死了。”

他说罢,又伸手去探天子额头,小皇帝忙捉住他手腕,又低低喊:“皇叔……”

“昨夜为什么要站在风里?”

小皇帝不说话,只抓着他手。

谢时观抽回手:“还赌气不喝药。”

“我若乖乖喝了,”小皇帝不太高兴地看着他,“皇叔怎么舍得来看我?”

就在此时,安公公捧着药碗跪在龙榻旁,低声道:“王爷,陛下的汤药已温好了。”

谢时观便将那玉碗接过去,舀一勺,又晾了晾,最后喂进皇帝嘴里。

小皇帝乖乖张嘴,抿着勺子喝了,立即皱眉,抱怨道:“苦。”

“昨夜是谁在廊下吹了半宿的风?”谢时观故意说,“臣还以为是陛下好苦,就贪食这一口苦药。”

小皇帝忍不住笑:“这普天之下,也只你敢这般打趣我。”

笑完他稍稍一顿,觑一眼谢时观神色,犹豫道:“皇叔……母后病了有些时日了,眼下年关将近,母后还病着,朕心里很不好受。”

谢时观端着药碗:“陛下的意思,是怪宫中太医无用?”

他假装听不懂,继续给小皇帝唇边送药。

小皇帝别过脸,露出一副忧愁模样:“我大表兄去的早,舅舅家里如今只剩这一根独苗,二表兄是犯错当罚不假,可……”

他倒并不是真与这位二表兄情深意厚,只是阿娘那边同他提起好几回,亲舅舅都求到御前来了,他夹在这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

“臣知陛下为难,”谢时观轻叹了口气,诚然道,“只是小国舅这事闹的京都人尽皆知,三司会审过了,也按律法判了,若是贸然更改结果,岂不是要坏了天家威严?”

“谁都知道小国舅是陛下的表兄、皇嫂的亲侄子,这事若是徇了私,必定是要落人口舌,受人指摘的。”

小皇帝又没了声,心里想起太后的话:“他谢时观在朝中只手遮天,构陷旁人几个莫须有的罪名,错误几个人的清白,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其实国舅爷求过他之后,他便派人去过狱里,想找个死士将表兄换出来,谁知那死士压根连天牢的门都没能进去。

似乎是猜出了皇帝在想什么,谢时观忽然伸出手,只手捧起他脸颊,很真诚地劝:“旁的人且不说,武安侯死了独女,闻说出殡那日,侯爷伏棺哭的肝肠寸断,他这样疼女儿,行刑那日必然会到场。”

“陛下啊,”他低声,“人皮面具这样的把戏,定然瞒不过武安侯的眼,到时候伤了老臣的心,该怎么好啊?”

谢时观轻轻将他鬓角散落的碎发拨到耳后,语气亲昵,字字句句都是在替他着想。

上一篇:太子代嫁不从夫 下一篇:少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