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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7)+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少年天子经他这么一提点,才想起武安侯手握一部分兵权,又是先帝爱臣,他是轻慢不起的,于是下意识贴近谢时观,借着病气红着眼。

“那怎么办?”小皇帝委屈极了,“他们都在逼朕,都怪朕见死不救。”

谢时观像在思忖,片刻后终于妥协:“好吧陛下,那就免了绞刑,只将他贬为庶民,流行三千里,永世不得返京,如何?”

他做出了这样大的让步,小皇帝自然没有不好的。

少年天子点了头,却又忍不住心疼起谢时观来:“这样朝令夕改,武安侯那边你要怎么解释?”

“他们从来骂我暴戾无常、离经叛道,”谢时观满不在乎地说,“只一条朝令夕改的罪名,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算得了什么?”

小皇帝顿时更觉内疚,也不敢再使小性子,乖乖地喝了药,没多会儿便睡熟了。

等皇帝睡下了,谢时观才来到那奏折堆叠如山的桌案前,撤了朱笔换上蓝批,一本一本地翻过去。

只剩最后几折的时候,谢时观瞧见一位熟人,折上楷体端正,却指名道姓地骂他,不仅借他前几日作为,还翻旧账,引经据典地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谢时观粲然一笑,蓝批落下,只二字:“有理。”

而后又将此奏折放在最上头,伸了把懒腰,迎着风雪便出了宫。

回王府的轿辇里照例放了些宵食,都是些点心果子,配一壶牛乳茶,谢时观喝了口,发现这茶不凉,还没加糖,于是又吐出来。

紧接着他掀开帘毡,将那壶茶全送到了十一脑袋上,叫他洗了把牛乳浴。

十一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反驳,连气也不敢有,还得笑着谢王爷的赏。

“沈却的伤养的怎么样了?”轿辇上的谢时观忽然开口问。

十一立即答应:“回殿下的话,想是快好了,先前还听说连着几日发热,也熬下来了,这几日倒没听说过了。”

谢时观冷笑一声:“不过五十鞭,便这么受不住,是本王待他太好了,养的他这般娇贵。”

十一偷偷借袖子抹了把脸,忍不住想起那日沈却惨状,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被抬出去的时候却血衣如裹。

且他口不能言,叫不了疼,只能喘气。

伤成这样了,还能自理,已算是坚毅非常,哪里与娇贵二字沾的上边?

不过他们家王爷从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人,十一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顶嘴他是死也不敢的。

谢时观伸手捉了一片雪花,那落雪触手即化,在他掌心里融作一点水。

“等会儿去武安侯府报个信,就说事已办妥,侯爷记着欠本王一个人情。”

十一:“是。”

雪下得紧了,天愈来愈冷。

谢时观合了帘,低头又瞧见那盒子点心,看上去最早也是黄昏时买的,入了夜,已经是又硬又凉。

从前沈却贴身伺候时,送到他跟前的宵食点心从来精致漂亮,荷花酥、玉露团、透花糍,冷食冰凉,热食温热,即便是在寒冬腊月里,沈却捧上来的点心也如新鲜出炉的一般。

那时谢时观只觉得他用的很趁手,但也仅此而已,可等他负伤在床,不在他近旁之后,王爷才终于又想起了这么个人来。

饮食起居上的小事,拆出来哪一件都是不痛不痒的,可极小的不爽快堆叠起来,不知为何却让他心烦的要命。

王府里这些人加起来,竟也不敌一个沈却仔细。

沈却……他忽而心想,那个小哑巴现下在做什么?

第五章

谢时观回府时已是深夜,内外府灯烛皆熄,他屏退左右,一个人走在廊下。

冷墨浸染的夜空时有月光隐现,夜风卷起雪粒,时不时蹭过谢时观绛紫色官袍,薄薄地打湿他衣角。

他并不避雪,反倒品嗅着冬雪的气味,信步走向寝殿。

可就在路过寝殿旁的小院时,谢时观却忽然觉察出了几分异样。

有光——

三更夜里,沈却的院里为何还点着灯?

那点昏弱的光亮十分不起眼,若非王爷夜视力极佳,几乎不可能注意到。

他缓步靠近那方小院,脚下踏雪无声,透过院墙上嵌的乌木花窗,王爷隐约瞧见了一个人影。

院中并未点灯,那点光亮源自于一只炭炉,炉子上放着一只锡制大水壶,壶口正不停往外冒着水汽。

那人影腰微弯,提着一桶水就进了屋。

谢时观翩翩然翻墙而过,而后借着屋侧水缸跃上屋顶,这一串动作王爷做的一气呵成,人落在瓦片上,那点极细微的声响立即便被风声所掩盖了。

站稳后王爷又蹲下,用食中二指轻巧地挑开了半片瓦,透过那点缝隙饶有兴致地盯着屋里那人看。

寒冬腊月里,半夜三更时,这小哑巴躲在院里烧水做什么?

正疑惑着,忽见底下人猝不及防地解了外袍,而后便是短衫、再到中衣、里衣、下服。

原来是要擦洗身子……只不过他还是有几分不解,王府中有一处浴堂,专为僚客与亲卫们而设,沈却是他身边除沈向之以外品级最高的侍卫,要沐浴尽管往浴堂里去,还能使唤婢子家丁伺候,何必要委屈在院里一遍遍烧水沐浴?

旁人偷窥都是提心吊胆,唯有谢时观一副坦荡模样,见沈却将自己剥的一干二净,他也半眼不避。

沈却的皮肤不算白,皮下只覆一层薄薄的肌肉,看上去硬邦邦的,并不合王爷的胃口。

谢时观是好男色不假,但他从来只爱精致漂亮的,无论是身体还是脾气,哪处都要软。

王爷脸不红心不跳地看他从上半身擦到下半身,背上的鞭伤已结了痂,像溅上去的稠墨结了块,看着令人有些心痒。

眼见那小哑巴要弯下腰去擦小腿,却不知是不是扯着了背后伤口,动作顿了顿,又把脚搭在了椅上。

那是……什么?

饶是自诩见多识广的雁王殿下,此时也不由得呆了呆,屋内只桌边点了两盏矮烛,昏暗暗地只能照清三尺见方的地儿。

谢时观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无奈屋内能见度实在太低,于是他只好微眯起眼,把眼睛都快望瞎了,才终于瞧真切了。

他没看错。

沈却的身体构造的确异于常人。

也难怪……难怪他自幼便不爱与人亲近,也不见他与府中其他人混在一起,谢时观从前还只当他是生性孤僻,如今看来,只怕并不是这么回事。

谢时观的眼神沉下去,意味深长地盯着屋中人蕴在烛光里的半张侧脸。

沈却贴身伺候他十余年,他竟一点也没察觉到。

就在此时,一阵风忽然推开黑云,空中短暂地露出半轮月,冷寒寒的月光落下来,透过了那被掀开的半片瓦。

底下的沈却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倏地仰头往房梁上看了一眼。

虽然谢时观眼疾手快地合上了那片瓦,但还是叫沈却看见了。

沈却心跳得飞快,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立即冲出去将这人捉住,可惜事与愿违,他眼下身上没半件衣物蔽体,只能在屋里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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