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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71)+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这点皮外伤倒还在其次……沈却下意识地伸手去碰小腹, 自他醒圜,此处便传来一点隐隐的疼, 这点痛感分明不重, 却疼得他心慌意乱的。

眼下这车厢内还有一人, 正倚着厢壁而坐,见他醒了, 这才冷冷淡淡地开口问:“身上如何了?可有哪处疼?”

沈却摇了摇头。

丹心身上脸上也有淤青,只是面色比他略好些,默了半晌, 而后才又开口道:“那夜奴几次拉您上去换气, 后头您似乎是晕过去了, 奴也再撑不住,就见有只舟船靠来,拿着抄网将咱们捞了上去。”

再之后,她便也失去了意识。

她所说的这些沈却也略有印象,那夜他时昏时醒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点破碎的零星片段。

“后头半昏半醒间,奴曾见一个不惑之年的官爷来过,问了那大夫几句话,又给您身上披了层褥子,紧接着便又急急地离开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却脑子里也有了大致的轮廓,搭救他们的人应该就是师父,背着殿下悄悄对他施以援手……他只恨自己好没用,连逃亡路上都要连累他二人。

想到这里,沈却的思绪忽地又飘出去,师父赶来了,那么殿下……也会在这附近吗?

他心里又惊又怕,心里七上八下,思绪乱如麻,抱着褥子缩在那一处,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有些发烫,人也昏昏沉沉的。

见他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额,丹心眸光一动,淡声开口:“那大夫临走时留了些药,你……”

说着她的目光忽地又落在了沈却的小腹上。

沈却水性不如她好,被救上去时已是进气短出气长,让他们那些人折腾了好半天才救回来一条命。

不过人是救回来了,可他身下却莫名见了红,当时舱里就那么几个人,谁也不知道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后头赶来的那位官爷也立着眉,要人悄悄地把他抬进了马车,随后很快便寻了位大夫过来替他诊治。

丹心的声音低低的:“那大夫说,你这胎本就没坐稳,经此一役,恐怕那孩子只剩了半条命,未必能保得住。”

沈却怔了一怔,面上露出了几分惶惑,紧紧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分明只一点疼,分明一路他都熬过来了。

怎、怎么会呢?

而且大夫看过了,师父、师父是不是也知道了?他会怎么想自己?

丹心见他脸色渐白,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人静默下来,片刻后却又接到了那哑巴无助的眼神。

她叹口气:“你当时人尚未清醒,那大夫似乎也未曾诊治过你这般……总之,那医者也不敢轻易下药,要你醒了自作决断。”

沈却面上顿时血色全无,眼尾却发着红,为了保下这个孩子,他抛下一切,拼了命地逃出了京都,如今命运却和他说,这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可就算没了这孩子,他也再回不去了啊。

他什么都失去了,如今就连这么个期盼,也要丢了吗?

*

立夏刚过,京都里忽寒忽热的,并不见几分夏的影子。

自沈却消失后,雁王几乎没回过寝殿,反而日日都霸在兰苼院里,占了沈却的寝屋与床榻。

因为嫌沈却的床不够软,谢时观便命人抬了自己的褥子过来,可惜这哑巴的床还不及他的一半大,那一整套的丝织蚕被铺在这小床上,不免显得有些委屈。

雁王每日里下了朝,底下的奏本子递送进来,他也只肯挤在沈却屋里批,内府中亲卫佣者心里无一不觉着奇怪,可也没人敢去质疑雁王殿下。

今日入了夜,王爷忽然想用宵食,还指名要沈却常去替他买的那家。

今夜当值的十一不明所以,只好跑去求助沈落,沈落思忖片刻,而后道:“好像是和平门外那家铺子,如今落在平康坊里了。”

十一忙提了个食盒,这便急急赶去了。

那平康坊内寸土寸金,这馄饨铺子能开进这坊里,想必手艺是很不一般。

十一掀帘进了店,却不见有侍者来迎客,店内食桌上也不见食单,只柜后站着一个老翁,须发斑白,语气也缓:“客要什么馄饨哩?”

雁王只说了要馄饨,却并未说清要什么口味,十一不敢糊弄,因此只好道:“你们这有什么,尽来一份便是。”

“店里馄饨一并一十九种口味,老夫年纪大了,手脚愚笨,一份尚能做得,一次要这么些,那是做不得喽。”

听他这般慢吞吞的语气,十一便很上火,脑子一转,便又同他道:“那您还记不记得,时常来咱店里那小哑巴,高瘦高瘦的,人却很腼腆。”

那老翁确有印象,慢吞吞地捋一捋白须:“是他要你来买的?说起来,那郎君有许久不曾来过了。”

十一见他还记得,心里顿时一松:“我正是他同僚,他如今不在,主子想吃您做的这碗馄饨,却也不曾往细了说——我想请问一问您,他寻常都来买的什么口味?”

“那郎君从来只要鸡丝馄饨,”说罢他又伸出手来,问他,“你带没带那碗盅来?”

“什么碗盅?”十一愣住了。

老翁却道:“你不带盅来,怎么带这碗馄饨回去?那郎君素日里都带一盏双层瓮盅来装,这才好保住热气。”

“主子那儿着急等着,您看您这儿有没有那汤盅?”十一很着急地问,“我一会儿多添些银子便是。”

却见那老翁摆了摆手:“那双层瓮乃是特制的,老夫这儿哪里会有?”

“那您只管用汤碗盛了便是,我快些送回去,也一样的。”

*

“还没回?”谢时观倚在窗边,今夜无风无月,更不能见分毫雨丝,分明没什么可看的,可他却还是靠在这儿坐了很久。

十一去买宵食,在他身边伺候的人便换成了沈落。

因着那暗线的事,他回来挨了好一通罚,若非沈向之在暗中替他斡旋,只怕他早没命了,这会儿小腿上的伤才刚养好不久,入了夜还发痒,难受得紧。

“那馄饨铺子离王府尚有一段路,”沈落低低地答,“想是还有一会儿呢。”

他话音刚落,便见那十一提着食盒急匆匆地进院来了。

片刻后他掀袍跪地,而后双手奉上食盒。

沈落俯身接过,打开来,却见那盒内的馄饨汤汁撒了一点在食盒里。

沈落不动声色地取出了那只汤碗,小心翼翼地捧到几案上,又将汤匙摆放妥当:“殿下请用。”

馄饨的确是这般馄饨,王爷赏脸尝了一口,可下一刻,却又将那颗馄饨吐回到了碗里去。

十一心跳一滞,听见那上首的人冷淡淡地说:“凉了。”

“那卑职……再去买一碗来?”

谢时观不置可否,却也不像要发作的意思,因此十一便带着那碗馄饨,俯身退了出去。

这回他学聪明了,临走前先赶去膳房里寻了一圈,只可惜依旧没能找到那老翁嘴里所说的双层瓮,于是只好随手取了只瓷瓮,再又跑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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