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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74)+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他起身去翻衣箱,从最底下取出一支木簪,这是他野猎时找到的一块木头,闲暇时便偷偷打磨,想给丹心备一件贺礼。

丹心偶尔也会同他说说话,有回不经意地吐露,说自己生在九月里,渐冷的天。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不知沈却竟会暗暗放在心上,原想着等月末了再送与她,可眼下她送了自己东西,沈却觉得自己也该回礼才是。

丹心瞥一眼那木簪,很简练的款式,但通体都打磨得很圆润,怎么看都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再抬眼时,便撞进了那哑巴黑亮的眼里,从没有男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那里头黑白分明,没有欲念,没有那贪嗔痴,干净又坦澈。

她见过许多男人,可只有这哑巴,是真拿她当人看的。

见她发怔,那哑巴急急地抬手比划:“这是贺礼,生辰贺礼。”

“你救我两回,”丹心忽然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心里泛起酸,面上却不记得要冷了,“该是我报答你才是。”

却见那哑巴缓缓比划:“我救你,是因为我要救,送你贺礼,是因为我想送,并不是为了其他什么。”

丹心看懂了,手里捏着那木簪子轻轻摩挲,淡淡地:“你是个傻的。”

“傻哑巴。”

第五十一章

廿八日, 霜降。

山林里气温略比山下低些,近些夜里蚊虫渐息, 秋蝉厉声也逐渐偃旗息鼓了, 直至这秋末冬初,这南边才终于起了几分寒意。

自从那日之后,沈却也不再去野猎了, 每日浇过菜地,喂过鸡鸭, 便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院里, 借光纳衣。

小孩子的衣裳不大,较大人的要好做许多,沈却一闲下来便开始赶工, 丹心到河堤那儿放完鸭子回来, 也会坐下来帮他收收边,剪剪料子。

这般半月有余, 便就纳出了七八件小衣裳来, 沈却一应浆洗好了叠起来,收入了自己的衣箱里去。

这些日子沈却私自停了药, 一开始倒没觉得什么, 可后头这病便犯得愈发得紧、愈发得凶, 他犯病时总避着丹心,可丹心眼没瞎、耳没聋, 哪里看不出这哑巴偷偷摸摸地藏进屋里去,是为着什么。

他今日身上这疼来势汹汹,才刚进屋就滑坐到了地上。

外头的丹心听见动静, 忙推门挤进来。

这哑巴都这般了, 倒还有精力冲她比划:“没事, 一时没站稳。”

沈却身上月份将近了,可他对此却是半点经验也没有,丹心陷在勾栏里时,几乎日日灌一碗避子汤下肚,此生与生儿育女是无缘了,因此在这事上也并不比这哑巴强上几分。

年幼时她在瓦子里,听说过太多因落胎不慎而病死的女子,更何况这躲在山里生产,连个接生的稳婆也没有,一个不慎便是一尸两命。

丹心面上虽是一副冷静模样,可心里却不由急慌起来。

“是不是要生了?”丹心蹲下身问他。

沈却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这疼与他寻常犯病时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这次来的格外急、格外凶。

丹心扶他上榻,而后抖开褥子给他盖上,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下山一趟。

见她要走,沈却手伸出褥子,急急比划:“一会儿就好了,你不要下山去。”

“奴去山下给你叫个大夫来,”丹心道,“你从前给奴的银子,奴都攒着呢。”

沈却摇摇头,不许她走。

她便冷冷一声:“你自个不要命了,怎么不想想它?你若不盼着它好好出生,继续苦熬着就是了!”

沈却一怔,腹中又是一阵钝痛,脸色愈发得沉,愈发得青,最后连唇上的一点儿血色也消失了,额角和鼻尖都开始渗汗。

这想必已是疼极了,连抬手比划也做不到了。

丹心替他掖了掖被子,回房拿上银子,想了想,又到伙房里去拎了把柴刀,而后急匆匆地就下山去了。

她走后约莫一个时辰,榻上便濡湿了一片,沈却忽然有种预感,自己好像真的要生了。

于是咬着牙爬起身来,走到伙房去,打算烧些热水来,不料他手上还未点着柴火,鼻尖便嗅见了一股焦糊味,似是从后屋那边传过来的,紧接着便听见了篱圈那边传来了鸡鸭的怪叫声。

沈却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际刀柄,他们这院子地处偏僻,寻常少有人来,他窝在这深山里,几乎没见过生人。

会是谁?

腹间的钝痛叫他有些站不稳,因此他只好一手扶着墙,慢缓缓地挪过去,谁知下一刻,却见到那后院篱墙里铺了一地的绒毛与血迹。

那圈里的鸡鸭则一只不剩,全叫人拿刀砍死了。

焦糊味是从后屋未闭的小窗里传出来的,那里头叫人放了把火,床上的褥子全着了,火光艳艳地打在他脸上,在他面上烧出几分血色来。

沈却怔住了,忽然又听见上头传来了一道古怪的腔调:“天爷啊,他那肚子怎么会这般?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妖怪,”又有人开口,“他不会是个妖怪吧?”

沈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从那林子中窜出了几个青皮,正是那日叫他赶跑的那些人。

这些人怎么会摸到这里来?

“妖怪?呵,他就算真是个妖物,爷爷今日也得灭了他!那一箭害得老子趴了半月,”他一边说,一边领着那几人往下头走去,“这天杀的,还故意在这附近挖了十好几个桩阱,害得咱们折了一个弟兄不说,差点连老子都给折进去了。”

“今日咱们非得为小六报仇不可!”

“为小六报仇!”

沈却就静静地站在那院子里,动也不动的,落在他们眼里,便以为他是叫他们给镇住了,吓得连脚也挪不动了。

这些人手里举着柴刀木棍,一边高喊着,一边冲将下来,凶狠狠地看向沈却:“爷爷今日就要剖开你这肚子瞧一瞧,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还不等他威风完,沈却便忽然飞扑上去,出鞘的弯刀在瞬息之间便抵住他颈边命脉。

他们远远看着这院中人,分明满额的冷汗,面容苍白,连站也站不稳,又见他手里没拿**,错以为他没什么攻击性,谁知这人竟是只野兽,扑将上来便咬住了他脖颈。

见这领头的被他拿刀架住了,其余人顿时也不敢再动了。

“有话好说,”那人身上的气焰顿时灭了,他只是想来寻仇,找回面子,并不想把命搭上,“兄台,有话好说!”

沈却压根没听他说话,一刀背敲在他后颈上,那青皮立即两眼一白,人往后仰,“砰”一声倒了地。

这群泼皮不过乌合之众,失了领头羊,顿时便着慌起来,纷纷四散逃去。

沈却哪里能放他们走,随手在地上捡起几枚石子,飞过去击中他们后脑,连着又放倒了两人,还剩一个溜得太快,沈却刚想去追,可那仿佛要将他碾碎的疼痛又泛上来,逼得他一时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等他缓过来时,那人早已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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