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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96)+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还有他们家的一系,不知怎的,全卷进了一桩案子里,那举人老爷被摘了头衔,下狱的下狱,砍头的砍头。”

……

谢时观站在门外听了会儿,这几人又不知忽地聊起了什么,声音放得低低的,而后哄得一声笑起来。

在这笑声之中,谢时观推门而入。

他刚一现身,屋内原本还暖融融的气氛顿时便冷了下来,那老太太给沈却碗里添菜的竹筷还愣在半途。

那哑巴本来在笑,笑得那颊边现出了一点浅浅的酒靥来,他好久都没看见过了。

可一看见他,那笑容便落了下来,转瞬就变得拘谨,变得无措。

这堂屋里显然没一个人欢迎他来,可谢时观却并不在意,提了一盒糕饼挤到沈却身边坐下,谷雨紧随其后,上前一步,把那手里的另两盒点心也放下了。

眼前这小桌上立即便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沈却跟前的饭碗被推到一边去,面前只有那三个糕饼盒子。

“特意给你买的,”谢时观道,“不看看吗?”

才应了他要听话,沈却不敢违逆,因此便缓缓伸出手去推那盖子,滑盖推开来,只见里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果子。

可他掀开了,也只看了这么一眼,眉眼间只隐隐透出几分惊讶,却丝毫不见欣喜之色。

“不喜欢?”谢时观手落在桌上,食指指尖轻轻地点着。

沈却摇了摇头,怕他生气,因此再又比划了一句:“喜欢。”

“这样吗?那你怎么不吃呢?”谢时观看着他眼,眼角微弯,像在笑,又像是蕴着怒,“吃啊。”

沈却于是便只好随手从那里头挑了一个出来,尝一口,面上却依然是那样淡淡的神色,欣悦欢喜,所有谢时观以为会看到的,全都没有。

王爷不耐烦地一挑眉,问他:“好吃吗?”

这哑巴立即点了点头。

“好吃你为什么不笑?”方才他分明还把那酒靥露给别人看,现下他这般纡尊降贵地来讨好他,他怎么还敢给自己甩脸色?

于是沈却笑,并不是发自肺腑的,所以笑得很生硬,倘若谢时观没看见过方才他没来时,这哑巴脸上的笑意,大概也不会觉得他眼下笑得这般难看了。

殿下满心欢喜地带着东西回来哄人,本以为他会高兴,可这哑巴却连笑容都给很勉强。

他都这般忍让了,这哑巴怎么还不肯知足呢?

这一桌子人高高兴兴地围在一起吃饭,黏糊得活像是一家四口,只有他一个人被隔在外头。

他融不进去,只想把那哑巴拽出来。

为了给这哑巴置办路上的行装,他连早午膳都来不及用,来回赶了一路,这哑巴怎么也不问问他,用过午膳了没有?

殿下从未感受过这般委屈,他是高高在上的雁王,是只手通天的天子辅弼,所有人对他都是百般讨好,哪怕是那位明堂上的天子,九五之尊,也当对他俯首帖耳。

这哑巴凭什么?

偏偏他又确实没有不听话,谢时观也实在找不到由头发作,这时候对谁动怒,都像是恼羞成怒,太没面子。

因此殿下闷气了半晌,便又一言不发地抽身离开了。

沈却忍不住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猜到他可能是生气了,可自己方才分明一直是顺着他说话的……大概是没有跪下谢他的赏吧?

陶衣如见他眼里又泛起愁色,于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肩:“别看了,他走了才好,走了咱们都自在。”

说罢便起身来,把谢时观带来的那些糕饼盒子都挪到了台子上去,怕被那人听见,因此陶衣如只敢悄声道:“谁稀罕这些……”

“吃饭吃饭。”

*

用完午膳后,沈却想帮着她们一道收拾,可却被以他抱着崽子不方便的理由拒绝了。

可沈却不想回偏屋,因此便直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她们忙里忙外,不等她们忙完,外头便来了人,是那个说话总是一板一眼的小满。

“沈大人,”小满道,“主子要下走来传话,他说‘那哑巴该回来了吧?同那两个女人有什么可说的’。”

他是天生缺了根筋,倘或不是谷雨眼下又折去县里去领那辆定好的宽敞马车回来,谢时观恐怕也不会差他过来传话。

“又不是没断奶的娃娃,”陶衣如一边拾掇碗筷,一边低声讽道,“做什么这么黏着沈郎,他为什么不乐意回去,你家主人自个心里不清楚吗?”

小满立即持刀上前:“请你放尊重点,我家主人不是你这般低贱之人可随口诋毁的。”

沈却连忙拦在陶衣如前边,伸手按下他刀柄,启唇无声:“回去,回去了。”

小满这才收起刀,又听得那陶衣如道:“这三盒糕饼可别忘了带,这般贵重的礼,若是落下了,可要折杀了咱们这些低贱之人的福分呢!”

说罢便将那三盒点心一应塞到了小满手里去。

小满手里一沉,刀也无处放了,只好狼狈地将其夹在腋下,缩着身子走路。

陶衣如在他后头笑起来,而后又拉住了沈却的袖子,垫脚凑到他耳边,低低地提醒:“你一会儿回去,怎样都要硬气一点,这崽子是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这就是你的底气,不要由着他欺负,知不知道?”

沈却点了点头,可面上却浮现出了几分苦笑来。

殿下想必并不稀罕这崽子,更不稀罕他,他哪来的底气敢和谢时观摆谱?

偏屋内,几案上香炉白烟直上。

满屋子都充斥着雁王殿下惯用的沉香调,沈却没料到殿下出趟远门,东西竟然还置办得这样齐整,沈却没防备,被这熏香气味一把拉进了回忆中去。

那被迫背离京都的一岁,仿佛只是他一场荒唐魇梦,没有“林榭”,没有思来,这江南水乡,也只不过是他在梦里编纂的痴梦一场。

他还是殿下的贴身亲卫,那样不起眼的一个哑巴,伴着他偷偷恋慕着的那人,平平凡凡地过一生。

哪怕永远也得不到他的一点注视。

可怀里思来的哭声却将他一把扯回到了现实里去,这小崽子大抵是又饿了,哼哼唧唧地哭闹起来,又见沈却没立即来理会自己,这崽子又不哼了,干脆改为了放声嚎哭。

直喊得满脸通红,却不见他眼角有一滴眼泪。

谢时观眼下正睡在那榻上,下了帘,沈却也不知他睡沉没有,生怕这崽子一嗓子把人嚎醒了,殿下本来脾气就不小,寻常若是睡不够,被吵起来后一屋子的侍从都得遭殃。

因此沈却急忙插上门栓,半下前襟,喂进那崽子嘴里去。

哭声被堵住了,可身后却又传来了扯开帘布的声音,而后便是一道冷声:“过来。”

沈却没立即动作,便听那声音又道:“叫你滚过来,又不听话了?”

沈却这才慢吞吞地走到榻前,谢时观心里恼他,可又不知道气他什么,把人叫过来,却又不说话。

要人坐在他腿上,把人揽在怀里,嘴里不出声,可手上却没安分过,隔着那里衣搓,硬是把人揉成了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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