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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侍卫带球跑(98)+番外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思来还这样小,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更需要他,他还想看着思来长大,追在他身后唤他阿耶……

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攥住了谢时观用劲的那只腕子,求他松开手。

谢时观却动也不动,沈却便只好在他另一只手里写:让我说、好不好?

他识字时间太短,写一字便要想一想,指尖动的又慢又缓,可一向心躁的雁王殿下这会儿却又不着急了,手心里一点痒,像是有片绒羽在轻轻地瘙。

谢时观于是松了手,吩咐谷雨先将思来抱了过去,而后听着这哑巴开始解释。

看这哑巴手慢脚乱地比划了半天,谢时观心头的火终于下去了些,可还是要埋怨他:“怎么不同本王开口,非要去同他一个外人去借什么银子,他们这些死士都签了死契,一把银子打发了,没俸银可拿,他身上能有什么钱银可借你的?”

后头那正在帮着逗崽子的“外人”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半转过身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殿下说罢便将自己腰间的囊袋解了下来,丢给他:“赏你了,要拿多少还她们,尽管取用便是,本王不管你。”

他自以为慷慨,可这哑巴却并不领他的情,那钱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坠得沈却心慌,摇摇头:“只需二十五两便够了。”

“多难的事,”谢时观半笑不笑地看着他,“取二十五两还她们,剩下的你收着便是。”

沈却还是摇头。

谢时观不明白他这没来由的倔,那只手反扣住他手腕,拇指不轻不重地在他腕骨上揉了揉:“不是说好了要听话?”

沈却微微抬眼,瞥见他目光,这才肯收下了那钱袋,而后绕步走到殿下身后,从谷雨怀里把崽子接了回来。

正欲往外走,却听后头那人很不悦地开口:“又去哪儿?要还的钱银叫谷雨去还便是,你去做什么?”

沈却不敢看他的眼,只手抬起,缓缓比划:“叙别。”

“有什么好叙的?”谢时观有些吃味,语气不大好听,“你同她们就那么多话可说?”

这哑巴又不答话了,二人间忽然僵持半晌。

谷雨被这莫名的氛围冷得头皮发麻,生怕殿下又要起火,因此头埋得比沈却还要低,生怕被麻烦找上。

“随你,”谢时观终于还是让了步,只是这一让步让得咬牙切齿,他下巴轻抬,指一指他怀里那小崽子,“这崽子留下,本王抱着便是。”

那哑巴站着不动,他就自己过去抢,思来被惊动,张了张嘴本来想嚎,却被谢时观一眼瞪了回去,只嘤咛了几声,到底没敢造次。

雁王殿下哪里侍弄过这么小的奶娃娃,沈却怕思来在他那儿受了委屈,上前一步,看一眼那小崽子,很舍不下他似的。

那崽子见着他,立即便要作势开嚎,谢时观才不顾他,看着沈却道:“本王是这崽子的亲阿爷,抱抱他也是该的,你难道不许吗?”

沈却哪敢不许,若是摇了头,殿下想必又要说他不听话。

后头的谷雨却跟着心里一惊,他只猜到这哑巴同殿下之间有些不可言传的关系,也只以为他同以前那些被邀入府中的世家郎君一般,都是殿下信手召来解闷的玩物。

只不过他比那些人多了层王府亲卫的身份,又一路跑到这苏州府来,才多得了谢时观的几眼注意。

至于那再多的,谷雨也没敢瞎猜,如今当真亲耳听见殿下说,这崽子是他的血脉,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沈却要走,谢时观就抱着思来倚着门,很故意地:“既然要叙,一时半刻哪里够,反正这崽子很听我话,你去多久,他想必也是不会哭的。”

他故意说反话,是料定这哑巴放不下这爱哭爱闹的崽子。

沈却果然脚步一滞,回头比划道:“我马上回来。”

谷雨从未见过这般幼稚的雁王,方才还只是身上寒,现下就是心里也长起了鸡皮疙瘩,可又不敢表露在脸上,因此只好将面上那勉强又古怪的笑容固在那里。

谢时观并不注意他,看沈却走了,便将那崽子丢进了谷雨怀里。

“你照看两眼,别叫他哭。”

谷雨抱着那明显不大高兴的小崽子,心里苦笑,面上却连声喏喏。

第六十七章

主屋里。

陶衣如坐在几案边上, 正给个小孩儿看诊,她原本惯常是待在堂屋里接诊的, 只是如今堂屋、偏屋那一小片地儿, 眼下都叫谢时观同他那两个随侍给霸了。

她自个倒不是很怕,可若是叫这些乡民们不仔细撞见了那身佩长刀的随侍,以及那位时不时就要犯癔症的主子, 只怕来这儿的乡民们没病都要被吓出病来。

可有些疾症来势汹汹,不好多耽搁, 因此陶衣如便只好开了扇偏门, 要这些来看诊的,都直接从这道门里进主屋,好避开那三人。

今日这会儿来的是个带着小孙子的老妇人, 本来还好端端地在那几案边上坐着, 可看见沈却进来后,便像是看见鬼怪一般, 连药都差点顾不上拿, 拎着那小孙子便起了身。

“药咱们先拿回去吃了,”那老妇人一边说着, 一边忙忙乱乱地往门口退去, “买药钱先赊着, 晚点我让他耶耶送过来……”

话音未落,就见她拽着那男孩子一路小跑着出了屋门。

这些村里人哪里知道这乡绅一系没落的缘由, 只当这沈却乃是个灾星妖魔,谁沾上了恐怕都得走霉运,要不是她这小孙子今日实在病得难受, 她才不敢带着孩子上门来。

沈却从来敏感, 哪里看不出她那眼神里都写了些什么, 因此脚下稍滞,缓了缓,但还是径直朝着那几案边上靠去了。

陶衣如也看了眼那老妇人的背影,故意说:“走得这般急,这阿嬷也不怕崴了脚,上回她家那老翁也在我这看的咳疾,如今还赊着银子赖着账呢。”

说完了,她才又抬头,往这哑巴身后探了探,低声问他:“你怎么有空过来?他肯放你出来了?”

顿了顿,又问:“思来呢?怎么没一道带过来?”

沈却垂眼看着她,却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呀?”陶衣如笑一笑,“干什么这般严肃作态?你要吓到我了。”

沈却于是这才慢吞吞地解开了那殿下丢给他的钱袋,王爷随身带着的这只锦袋里从不放碎银,沉甸甸的,满装着金锭,最底下甚至还铺了一层明珠,很是豪气。

他不敢多拿,只从那最上头取了一锭,约莫着有五两重,郑重地塞到了陶衣如手里去。

陶衣如看了眼那金子,怔楞片刻,又抬起头:“给我这个做什么?”

“我要走了。”沈却怕她看不懂,因此手上动得很慢。

“去哪?”陶衣如立时便追问道,“回京去啊?”

沈却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走?”她又问。

“明、早。”他在她手心里轻轻地写。

陶衣如默了默,而后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急,你这腿伤不是还没将养好么?是不是他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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