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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当夜我醒悟了(10)

作者: 小小椰 阅读记录

与此同时,两仪殿内,萧问渊刚看完西北的一份军报,就得知了在东宫发生的事情。

王礼描述着太子妃将柑橘分给阖宫众人的情景:“太子妃娘娘确实体贴宫人,蕙质兰心。”

帝王闻言,身子微微向椅背靠去,他姿态慵懒,用指尖敲击着龙案,眉目舒展:“太子妃品德贵重,甚合朕意。王礼——”话语未尽之意,侍奉他多年的老仆早已领会。

王礼赶紧跪下身去:“圣上说的是,奴才认为应该给太子妃娘娘嘉奖,以示圣上仁心。”

帝王沉吟片刻,指尖在紫檀木案上敲击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回响在空旷的殿内:“拟旨,太子妃宋氏体恤宫人,仁爱良善,乃国朝典范,特赐黄金百两,以示嘉奖。”

“另——”萧问渊声音微微一顿,凤眸看向王礼背后,“明日太子妃回门,叫张仪跟着侍奉,不得怠慢。”

王礼一一应下,心如明镜,这是在给太子妃撑腰呢,也在警示国公府的人,不要忘了尊卑,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萧问渊面上神情淡淡,并无显露情绪,王礼却感知得出来,太子妃今日的举动,再次取悦到了帝王。

他在心中暗叹,从前还以为太子妃不太明智,初初新婚就打成了一副烂牌。

如今看来,是他道行浅了,短短几日,竟比他这个侍候多年的奴才还要知圣心。

回头来看,纵使得罪了太子,又算的了什么呢,谁才是这大雍真正的主人,不言而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情绪

萧祁骑在马上,身穿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直裰,戴着银色面具,贴合着他锐利的下颌线,英挺逼人,远远看去,倒真有几分少年储君的气势。

只是无人知晓,他面具下的眼睑处青黑了一片。

昨日他听闻皇帝为宋秋觅赐金百两,打听一番,便知道了她将他送的礼物赐给下人的事情。

偏生他还不能为此发作,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因着这是圣上认可的美行,谁有不满,就是对圣上不满。

于是一夜难眠。

今日他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绪,想着是宋秋觅的回门之日,特地在装扮下下了几番功夫。

未想到,宋秋觅只是从他身边飘然而过,敷衍般地行了一个礼,就登上了马车。

甚至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若是从前,她定会含羞看他,就算碍于少女羞涩和性格里的清冷,也不会这么无动于衷。

萧祁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下来,他甚至有些庆幸这个面具遮挡了他的全部神色,才令他不会过于难堪。

一行人离开了东宫,正要从皇宫东侧的朝阳门出去时,却骤然停了下来。

“殿下。”太子右内率走上来拱手,脸色微有些难看,“锦衣卫指挥使卫郁带着他的人正从朝阳门出宫。”

话未继续,萧祁却已明白了意思。他的面色亦是微变。

“今日是本宫大婚三日回门,他居然也……”

说到这里,他顿时止住了,似是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罢了,我们就在旁安静避让一会罢,总归也要不了多久。”能让卫郁急行出宫办事的,普天之下除了那位还有谁。

萧祁虽是储君,却也不觉得自己在那位眼里算什么。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直到锦衣卫们远去,留下朔风阵阵,萧祁才朝他们离去的方向忌惮地看了一眼,方收回目光。

东宫的仪仗重新起驾,继续前行,气氛却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回门日的喜庆淡了很多,空气中有些沉默。

宋秋觅在马车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她是有所耳闻的,上达天听,下执圣意,监察天下,冷酷无情。

除了当今陛下,就没见他卖过谁的面子,却唯独在天子面前像条狗一样听话温顺。

他这般不顾太子的脸面,倒也在意料之内。

宋秋觅没有多想,但坐在她对面的张仪却忽然低声道:“指挥使大人应该是不知道您在车列之中,单见着太子了,如若方才奴才在前面,定让他们避让一番,以免冲撞了娘娘。”

这话就说得十分巧妙了,不怕冲撞了太子,却怕冲撞了太子妃,细思下来,都知道这是承了圣上的恩惠。

宋秋觅有些受宠若惊,更是没想到,她在圣上那里,居然得到了此等重视,圣上待忠臣真是不薄。忆起昨夜帝王赐给她的黄金百两,一股热意涌上心头,她开始琢磨起来,这次回府如何也要为圣上带来一些有用的情报。

她这边沉思着,那边张仪也在心中暗忖,锦衣卫直属帝王,自成一派,地位超脱,平素对他们这些阉人,就算是在王礼面前,也都是不假以辞色。

但方才他说的却不是假话,卫郁此人,传闻可止小儿夜啼,是京城无数人的噩梦,嗜血冷酷,但有一点不会变。

他是帝王最忠实的鹰犬,最锋利的剑。帝王所指之处,便是他横扫之地。帝王看重之人,他亦会收起獠牙,摆出一副虚假的温和。

往后,车队中人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国公府在京城的主干道长安街上,本就居于内城,距离皇宫不远,车队没过太久,就抵达了目的地。

宁国公府的重要人物此时都早已等候在了府门口,最顶头的就是宋秋觅的祖父宋阁老和叔父宋海生。

宋家子弟繁多,主脉支脉的加在一起,在朝中为官者甚广,此时均身着朝服,恭迎东宫仪仗,齐声道:“臣等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太子妃娘娘,殿下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论众人心思如何,从前对宋秋觅又是什么态度,此刻都是一齐挂着笑,满面春风。

萧祁先行下马,他衣袍挺拓,气宇轩昂,朗声道:“众位请起,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礼。”

宋秋觅下马车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阳光照射下,这个角度的萧祁看起来俊朗闪耀,这般的他,或许是许多闺中少女的梦中人,是长辈们心中的佳婿,从前的她可能也会为他驻足停留。

但是,他们间的一切美好,早已在那个夜晚烟消云散了,纵然有人尽力弥补,撕开的裂痕依旧永远横亘在他们中间。

不知道萧祁何时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彩云易散,琉璃易碎,美好的东西之所以珍贵,在于它们不能重来,感情亦是如此。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是,他亦是。

国公府众人将两人前前后后里外围着,恭敬地迎了进去。待到所有人都走得稀稀拉拉,宋霜眠才从最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下来,她心有不甘,但看着前面远去的人影,也无可奈何。

宋秋觅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些“家人”的热情,知晓了原来他们也会笑得这么开怀,连眼角的皱纹都抻平了。她知道这不是笑给她看的,而是给萧祁,给她太子妃的身份。

于是她表现得很文静,只是偶尔应下他们的话,微微点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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