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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不涅槃(5)

作者: 陈思冰 阅读记录

那男子以一声符合年龄、身份的中年男子声音轻咳了一下,目光瞟了那小药童一眼。小药童立即换上男子声音,唤了句:“郝神医。”

被唤作郝神医的男子,道:“一会儿可不要再出错,尤其你这话痨的毛病给我管好了。”

小药童刚要称呼公主,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道:“神医,那不怪我啊,任谁整天都不能说话,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不得多说几句,我都快憋死。”神医嗔怪地看了那小药童一眼。那小药童可怜兮兮地道:“哦,鹭鸶知道了”,原来那小药童的名字叫作鹭鸶。只是那鹭鸶没有看到,看向窗外方向的神医,没忍住,偷偷地坏笑了一下。然后,他为了掩饰这个不太厚道的笑,说道:“外面为何如此喧哗?”

只听窗外争论的声音此起彼伏“神医是位道士”“神医是位老妇人”“神医是位小童子”“神医是位小姑娘”“神医是位孕妇……”

二人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不禁莞尔。鹭鸶道:“还不是因为你每次行医都易容成不同的样貌。”“不易容,那我每次上街,还不得被围观死。”郝神医振振有词。“那你易容成一个人的样子不就行了,这样每次易容成不同的样子,不累吗?”鹭鸶一直对她家公主的行为迷惑不解,这次终于将疑问吐了出来。

“能不累吗?”郝神医道,“可是师父不定期就要检查一下的我易容术,我不就趁这个机会,多试试嘛。”

鹭鸶继续发问:“易容的事就算了,那你也不能给自己起个那么难听的名字啊。”这时,窗外的声音像是配合着鹭鸶的发问,只听一个男声说道:“大家都别吵了,会不会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啊?那你们说说,你们听说的那位神医叫什么名子?”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郝大雪”!

车内的两人做扶额状,神神医道:“那赖我嘛。那是我第一次行医……”

两年前,兴墟城的城隍庙

那一天是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那天的神医是个白发挽在头顶、白须飘在胸前的老者形象,他站在城隍庙前,穿着厚厚的白斗蓬,大雪中,他将斗蓬的帽子拉到头上,背着双手,看着远方的雪景,一派仙风道骨模样,一众病人在他旁边拱手道谢。一众病人齐声道:“多谢神医救命之恩,敢问神医尊姓大名,我等定将神医名号立一牌位,天天在家香火供奉。”

此时,正好一阵大雪伴着疾风刮过,将神医的帽子吹开,神医赶紧拉住帽子重新戴上,一边不自觉地说了句:“我去,好大的雪啊。”一众病人:在大风大雪中,没有听清,有个耳力好的,第一个反应过来,听出神医说了句“我是郝大雪啊”,于是带头谢道:“原来是郝大雪神医,谢谢郝神医救命之恩。”接着“谢谢郝神医救命之恩”的声音不绝于耳……

马车终于行到城隍庙前,郝大雪神医与小药童走下马车,人群中又开始议论起来,“原来神医是位中年男子啊”、“这是神医吗?该不是骗子吧?”“你傻啊,那医术能骗的了人吗?”张重重站在第一个,道:“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能治好病,那就是神医。你们爱看不看,反正我先进去看看再说。”众人听了他这话,纷纷点头,“对对对,请神医为我们看病、请神医为我们看病。”

城隍庙内,郝大雪坐在一条板凳上,小药童站在旁边,他们前面有一张桌子,桌子前面有个小凳。进来的第一位病人,当然就是那张重重,他一坐到小凳上就伸出手,准备让神医诊脉

郝大雪看了他一眼,道:“不必”张重重惊讶道:“啊?”

只听郝大雪说道:“先天性哮喘,娘胎里带的,每次发作前有鼻塞、打喷嚏和眼痒的情况,发作的时候会胸闷或咳嗽,严重的时候还会呼吸困难。”张重重一脸崇拜地说:“神医,你真是太神了!全中!”

郝大雪心话道:神什么啊,正常我也需要诊脉的,可是你张重重为了这先天性哮喘到处求医,这兴墟城有几个不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啊。他说道:“想要根治很容易,但是我们得先来谈谈诊资的问题。”张重重豪气道:“只要神医能彻底根治我的病,先生尽管开价。”

郝大雪道:“听闻你家曾经向凤凰国尊上进献过一本古书,你可有印象?”张重重说道:“神医说的没错,家祖父爱好收集古物,十年前得了一本古书,听闻凤凰国尊上也有此好,就进献给尊上了。”

听到张重重的话,郝大雪和小药童的眼神都亮了一下。然后郝大雪不露痕迹地问:“你家可留有副本?”

“有啊,家祖父亲自抄录的,而且祖父还仿那书的样子做了旧,两本放在一起难分真伪呢。不过,他举起手发誓,祖父献给凤凰国尊上的肯定是原版的啊。”

鹭鸶终于忍不住了,用小药童的声音,道::谁管你们献的是不是原版啊。”

郝大雪看了鹭鸶一眼,示意她闭嘴,然后转向张重重:“那就拿这本古书的副本当诊资吧。”“不过!这本书从里到外都跟鬼画符似的,神医你也看不懂,要它干嘛。祖父当年据说找了好多饱学之士都不认得,我觉得他肯定是觉得这书也看不懂还破破烂烂的才献出去的。”说着,他发现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捂了嘴。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郝大雪说,“我只问你,给是不给?”

张重重肯定地回答:“我当然愿意给了。”

郝大雪和小药童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不过!十年前,凤凰国皇宫周边百里之地连受地动、火灾、水灾、风灾,祖父的藏书在接连的浩劫中,所剩无几。听祖父讲,那本古书也在灾祸中毁了。”郝大雪和鹭鸶听到这里都有些失望,头也不自觉地低垂了些,但是,又听那张重重继续道:“不过!”听到还有转机,郝大雪和小药童又都抬起头来,只听张重重继续道:“我儿时曾在祖父的书房里看到过那本古书的原版,那时我正在跟邻家的小姐姐学画画,看到上面的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符号,觉得好玩,就把它临摹下来了。”小药童惊讶道:“一整本书,你都画下来了?”“说是一本书,却是残卷,没有几页纸,祖父的书我可不敢拿出去,于是就特别仔细地全部临摹下来,想拿给小姐姐献宝,嘿嘿”。他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哟,小小年纪,啧啧啧。”鹭鸶本能地接话。郝大雪给了鹭鸶一记眼刀,提醒她不要跑偏。充满希望的对张重重问道:“当时的临摹你保存下来了吗?”

张重重一副怎么可情的表情:“哪能啊,那么多年前的东西怎么可能还留着。

郝神医和小药童再次垂下了头,表示很遗憾。“不过!”仿佛这两个字是张重重的口头禅,他这不停转折的说话方式,像把面前的两个人扔在了过山车上,只是那时没有过山车,但那小药童已经明显不想再忍了,他怒道:“我说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再说一次“不过”,我就让你当场哮喘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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