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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后第二年(36)

作者: 相吾 阅读记录

正常情况,也该是先怀疑有小人在挑拨是非,污蔑桑萝的清白才对啊。

是以岑妄道:“桑萝并未做错什么,只是我偶然间知道了这事,便想问得清楚些,当时究竟是什么光景。”

桑至显然松了口气,道:“桑萝没做错什么事就好,世子爷尽管放心,虽然她不在我身边长大,又因为徐氏的原因疏于管教,但在这些事上还是拎得清楚的,不会与其他男人乱来的。”

他的表情轻松起来,还笑眯眯的。

但岑妄听了却觉得有吃了苍蝇的难受。

他小时候也有过相似的遭遇,被人怀疑做了坏事,告状到王妃面前,可是王妃在查清他的无辜后,对他可是相当的维护,别人再敢拿这事来说嘴,管保被她骂个狗血淋头。

而不是桑至这样的态度,不维护女儿,也不觉得女儿在这事上受了委屈,需要安抚,而是以一种全然轻松的不在意的态度,轻描淡写地把伤疤揭过。

若是没有那个梦,岑妄也不会觉得如何,可正因为在那个梦里看到了命运全然不同的走向,记住了桑萝望过来的那双眼,所以岑妄才无法在那样的惊心动魄后接受桑至的漫不经心。

他语气重了些,道:“可是我问了叶唐,叶唐他们算计桑萝的计策算不上高明,徐氏却与他再三保证,一定可行,我实在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错漏百出的计谋,徐氏还能如此拍着胸脯保

证一定成功。”

其实在来之前岑妄就问过叶唐,只是叶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可能是因为大姑娘名声很糟糕?”

岑妄觉得这个理由简直可笑,这种两头一对就能揭穿的谎言,本就不存在成功的可能,与桑萝的名声有何关系。

所以他才想问问桑至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谁想,桑至也答不出来,他在被询问时露出了错愕的神色,显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连给出的答案都那么可笑。

他道:“女人之间的争斗就和小孩子过家家没有区别,她们成日里只在后宅里待着,能有什

么见识,想出的计谋错漏百出也是正常的。”他为了佐证这点,还举了另一个例子,“徐氏光明正大地侵吞先夫人留下的嫁妆,还觉得我会不知道,多可笑。”

岑妄在桑至愚蠢的回答中失去了耐心,他问道:“徐氏可还在府上?我想问问她。”

桑至不会拒绝岑妄的请求,但在看着岑妄进了徐氏的院落后,还是很快吩咐下人去趟王府,问问桑萝究竟做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招惹了岑妄,才引来岑妄这般的质疑。

他是真怕当时查明的不是真正的真相,其实他才是被蒙在鼓里欺骗的那一个,若真是如此,那这顽笑可真是开大了。

而此时盘问完徐氏的岑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徐氏又被休弃,又被桑至抢了嫁妆去还债,自然对他不会嘴下留情,该说的不该说的,尽数都倒了一兜出来。

岑妄的震惊在于整个故事里桑至的凉薄,他这才恍然明白,缘何梦里的桑萝逃跑三次,可是仍旧不得自由,因为她分明是无处可去的。

徐氏看着他的神色,讥讽一笑:“怎么,觉得眼前的这个桑叔叔很陌生?他是燕王的下属,你却称呼他为叔叔,想来你们关系不错,他待你一定相当亲厚,所以你想不到背地里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吧?”

十四年对家事不闻不问,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以致于连继室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算计得桑萝敲骨吸髓。

之前还觉得是徐氏坏,但现在岑妄不会这样简单地想了,但凡桑至对桑萝上点心,徐氏也不至于这般胆大妄为。

但他之前也确实没有想过桑至会是这样的,一来他的家庭圆满,很难想象得出来原来这世上会有不在乎子女的父母,二来有时王妃也会过问桑至家事,桑至倒也能与王妃聊上会儿,因此岑妄一直以为,他多少是对家人上心的,只是世事所迫,让他只能顾大家而弃小家。

他最后问道:“你刚才说,当时的桑萝的表现像换了个人似的?她从前不是那样的吗?”

徐氏肯定道:“她从前绝对不是那样的性子,说得难听点是死倔,说好听点是有骨气,她这么多年跟我打擂台下来,我打她的竹棍都打折了三根都没把她打服,按着这样的脾气,她面对桑至那种混账爹怎么可能服软?桑至但凡能质疑她一下,她绝对不干。”

但这样的形象是很像梦里的桑萝的。

岑妄没再说话,走出院落,只觉心里很乱。

却听院门口有说话声,他脚步轻了下来,停在那儿听着,原是被派到王府去的仆从回来,正在回桑至话:“世子妃说无事发生。”

桑至的声音听着就不高兴:“她不老实,都不肯和我说实话,若是真无事发生,好端端的世子爷怎么会查起叶唐来?罢了,你是下人自然问不出什么来,等她三朝回门时,我亲自问她,看她还敢骗我不成?”

岑妄吃惊,他万万没想到桑至竟然这样快就去质问了桑萝,而且还这么不肯相信桑萝的话,他忙上前解释道:“真无事发生,叶唐那事说来是巧,是我在赌坊门口听到有赌客议论他,心里生了疑惑才去查了查,和桑萝确实无关。”

桑至没料到岑妄这么快出来,还被他听了去,脸上有些尴尬,道:“是吗?那就好,我也是真怕你们小夫妻之间生了嫌隙,这才想要问清楚。”

亲生女儿的话桑至不信,岑妄随口编的理由,桑至却不加推敲地就信了。

岑妄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回到了王府,桑萝还点着灯,没有睡。

岑妄瞥了眼,就叫过叠音,让她辟间厢房给自己住。

岑妄的动静不避人,桑萝既然没有睡,自然也就听见了,原本就郁闷的心情因为这,倒是气得笑出来。

她不清楚岑妄的心理活动,在她看来今晚的事情就是岑妄负气离去,大约是觉得抓住了叶唐的事可以做把柄,所以找了桑至去对质,看是否能把她退回去,但现在看来是被桑至劝阻成功

了,他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因此大张旗鼓地另辟厢房出来。

其实岑妄的这一举动是正中桑萝下怀的,她原本就是不愿和岑妄圆房,才搞出了柳月那件事来,现在岑妄能主动与她保持距离,倒是正好。

可千不该万不该,岑妄不该惊动桑至来寻桑萝的晦气。

桑萝深知她上辈子的悲剧,有泰半需要归功于桑至,今生完全是为了拿回母亲的嫁妆才与他虚与委蛇,如今嫁妆既然到手,她自然不愿再伺候桑至。

桑至虽不曾照顾过她,却不耽误他以父亲自居要管教桑萝,大晚上的派个下人来询问叶唐那等事,而且话里话外都带着傲慢,认准了错在桑萝,直接要她坦白从宽,切忌不能撒谎骗人。

闹得桑萝一头雾水的同时还多了几分火气,叶唐这事上她骗谁了?明明她才是无辜的那个,连叶唐和徐氏都认了罪的,就因为岑妄的几句质疑,桑至要连夜派人来把她当家贼一样审,不知情的还以为不是徐氏算计她,而是她算计徐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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