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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怜(114)

作者: 椒盐小甜饼 阅读记录

李羡鱼醉后睡得浓沉。

当厚重的妆花锦被落在身上时,低垂的羽睫也只是轻扇了扇,并未醒转。

临渊专注地看着她。

从她低垂的羽睫到微红的双颊,再到被吻过后愈发鲜艳欲滴的双唇。

他不由得抬手,轻碰了碰她的唇瓣。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令旖旎的气息回卷,令他的呼吸再度变得浓沉。

他的长指垂落,本能般停留在李羡鱼领口的系扣上。

却又强迫自己收回手,压抑着侧过脸去不再看她,直至紊乱的呼吸重新平复。

他没有再度回到梁上。

而是在李羡鱼的榻边和衣而坐,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安静地等着她醒来。

静夜深长。

他微微阖眼,像是回忆起了白日里与侯文柏商议之事。

其实,呼衍之事,还有另一种处置的方式。

他可以让侯文柏带领善于伪装的细作们假托胤朝使队的名义进京,以他的名义,与呼衍抢人。

但,这样并不明智。

一旦被识破,仅凭留在玥京城附近的细作与死士,极难全身而退。

且胤朝使队前来玥京城的消息无法掩藏。

其余不分属于他的细作得知后,必会八百里加急将情报送往胤朝京都。

届时,他的皇兄,整个胤朝的皇室便会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

可谓是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他长指收紧,握住了腰间的长剑,想借着铁器冰冷的质感将这个念头压下。

长剑倾斜,剑柄上悬着的剑穗随之拂过他的手背。

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像是少女蜻蜓点水地吻过他的眼睛。

临渊呼吸骤停。

他忍不住再度回过头去,看向锦榻上的少女。

李羡鱼仍旧是安静地睡着。

羽睫低垂,两靥微红,未染脂粉的小脸白如羊脂。

如初见时那般清澈美好,胜过大玥最为名贵的红宝石。

他的指尖抬起又垂落,强迫自己紧阖上眼不去看她,却仍旧是抵不住脑海内汹涌而起的念头。

他想起当初在明月夜中的事。

多少次的命悬一线,他终究是活了下来。

此事再凶险,也凶险不过当初在斗兽场里赤手空拳,面对五条饿了三天三夜的灰狼。

可理智告诉他,绝非如此。

最坏的打算。

是他带着李羡鱼一路杀出大玥的国境。

刚入胤朝境内,又被谢璟的死士伏击,一路追杀,直至胤朝皇城。

若是往常,他会毫不迟疑地选择最稳妥的计划。

但是今日,他却迟疑了。

假死带走,如同情奔。

即便是抵达胤朝的皇室,消息也难以藏住。

届时纵然是下严令,不许人议论此事。可众口悠悠,便是不当面非议,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摘。

而李羡鱼本不该承受这些流言蜚语。

他想,若是可以,他想以胤朝的名义,以他的名义,堂堂正正地向大玥求娶。

不是和亲。

而是他胤朝的七皇子谢渊,以国礼求娶大玥的嘉宁公主李羡鱼。

他的思绪落定,便再不迟疑。

他重新睁眼,看向熟睡中的少女。

修长的手指垂落,轻执起她方落在锦被上的素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决定,待明日天明,李羡鱼醒转。

便告诉她实情。

然后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回胤朝。

愿不愿意——

嫁与他。

深浓夜色中,少年耳缘微有一线薄红。

他轻侧过脸去,看向窗外还未破晓的夜色,鸦青羽睫徐徐垂落,掩住了眸底复杂的心绪。

他今夜并未饮酒,却在清醒中沉沦。

*

一夜更漏冗长。

仿佛是过了数日般久,玥京城中的天幕才徐徐透亮。

许是昨夜酒醉的缘故,李羡鱼今日也睡得格外得久。

直至天光从窗畔挪到她的枕沿,她方朦胧自睡梦里醒转,轻轻睁开眼来。

今朝是个晴日。

冬日里少有的温暖日色从半敞的支摘窗里照落进来,往坐在她榻沿上的少年身侧渡上薄薄一层金晕,光明洞彻处,愈显少年身姿挺拔,容貌清绝。

“临渊?”

李羡鱼轻愣了愣,还以为自己是睡得有些蒙了,便又抬手,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幻影却并未散去,反倒是低低应了声:“公主。”

他素日里低醇的的语声此刻有些沙哑,像是等了她整夜。

李羡鱼愈发茫然。

她趿鞋坐起身来,拿起放在春凳上的斗篷裹住自己,微微仰脸望向他:“临渊,你在等我吗?”

她语声绵软,还带着些久睡初醒时的迷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临渊蓦地抬眼看向她。

李羡鱼坐在锦榻上,素手拢着件厚实的兔绒斗篷。

领口雪白的风毛漫过她尖巧的下颌,一张羊脂玉似的小脸早已恢复了柔白的本色。潋滟的杏花眸也重新变得清澈明净,纤尘不染。

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倏然问她:“公主可还记得昨夜里的事?”

李羡鱼羽睫轻扇,像是顺着他的话仔细想了想。

她想起昨夜里,临渊带她去过御膳房,在其中烤了芋头给她吃,离开的时候,还顺走了两壶桂花酿。

然后,他们便回到披香殿里。

她带临渊去了八角亭,在亭内赏月饮酒。

之后——

之后发生了什么,便像是水中月,镜中花。缥缈而朦胧,只余下浅淡的影子。

她努力想了想,记忆却依旧模糊。

于是她轻轻弯眉,选择直接问他:“临渊,你说的是什么事呀?”

一夜未睡的少年抬眼与她对视,乌眸沉沉。

原本想说的话硬生生咽下,几番退让,终是无法容忍,霍然抬手,紧握住她纤细的皓腕。

他的身形欺近,冷香罩落。

李羡鱼绯红了双颊,蚊声询问:“临渊……你,你做什么呀?”

临渊没有立时作答。

他的视线在李羡鱼殷红的唇瓣上停留,眸底晦暗,来势汹汹。

李羡鱼本能地往后躲,双颊愈烫。

就当她以为临渊要咬她的时候。

少年微侧过脸去,语声低哑地提醒她。

“公主说,喜欢臣。”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李羡鱼杏眸微睁, 绯意迅速在她的面上蔓延, 一直从双颊滚烫到耳根。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慌忙否认。

临渊蓦地转回视线,握着她皓腕的长指收得更紧:“公主当真不记得?”

他俯身欺近, 步步紧逼。

炽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眼睫, 带来不属于冬日的烫意。

李羡鱼本能地往榻上躲。

趿好的绣鞋重新落在脚踏上,绣着云纹的斗篷铺开在枕间,而她将自己往锦被里藏。

“我, 我大抵是还没睡醒——”

她为自己找着理由, 而临渊显然并不想听。

他单膝跪在榻上, 左手扣住李羡鱼还未藏进锦被里的皓腕抵在榻上,原本握剑的右手松开, 攥住她的下颌往上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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