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娇怜(132)

作者: 椒盐小甜饼 阅读记录

李羡鱼低低应了声,从榻上抱起康乐小小的身子,快步往屏风外走去。

临渊在此等她,见她前来,也不及多言,只略一颔首,便将她打横抱起,往窗外的夜色中而去。

他们方离开驿站,却听身后嘈杂声骤起,继而,似有火光冲天而起。

有人惊呼:“走水,走水了!”

也有人大喊:“公主不见了!”

还有人用听不懂的呼衍语高声交谈,语声焦躁而急切。

李羡鱼心中一紧,愈发将怀里的康乐抱紧。

而临渊同时回首,神情紧绷。

这场大火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原本的筹划是半夜带走康乐,让会缩骨的死士留在房中,若有人来,也好假扮成康乐公主应对。

至少能拖延一二个时辰。

不想,如今却节外生枝。

他剑眉紧皱,将李羡鱼放在一处隐秘的林中,低声道:“事情有变,臣要回去一趟。”

他说罢,对暗处厉声道:“保护好公主。”

语声落,便有两名死士从暗处现身,对李羡鱼比手行礼。

李羡鱼拉着康乐方在原地站定,还来不及询问,却见临渊已展开身形,迅速往回。

夜色很快便将少年的背影吞没。

李羡鱼唯有护紧了康乐,立在两名死士身后,等着这场风波平息。

蓦地,一道鸣镝声尖锐而起。

李羡鱼蓦然回身,却见一支火箭飞上漆黑的夜空。

转瞬,火箭坠落,却宛如点燃了沉睡的火种。

大玥皇城的方向,无数火光亮起。

有火把蜿蜒如龙,向皇宫的方向直逼而去。

在李羡鱼看不见的地方,李宴亲自率军,逼至北侧宫门前。

当火光照夜,东宫的旗帜也夜幕中高高扬起,门前的金吾卫不战而降,叩首跪拜。

十二道朱门次第而开,迎千万铁骑直入皇城。

一路上,没有杀戮,没有流血。

大玥皇城内的守卫军与金吾卫们尽皆俯首。

他们认这些年来监国的储君,认将军们手中高举的虎符,认中宫嫡出血脉纯正,唯独不认在太极殿中醉生梦死的帝王。

清君侧的大军停在太极殿前。

李宴孤身下马,顺玉阶而上。

太极殿内,所有的宫人已被先一步而来的东宫暗部所控制。

唯独留下在龙榻上动弹不得的皇帝。

他双目怒睁,想要挣扎,但浑身却没有半点知觉。

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吐不出半个字眼。

没有人来帮他。

他的影卫,他的金吾卫,甚至他所出的皇子与公主,没有一个人过来帮他。

他不明白,他是皇帝,是真命天子,是九五至尊,为何所有人都要背叛他!为何所有人都在今夜背叛了他!

他无法动弹,甚至无法质问,唯有眼睁睁地一身戎装的李宴行至他身前。

锦绣山河屏风前,年轻的储君银盔银甲,面容温润,眸底冰冷。

他修长的手指轻抬,向他递来一张明黄圣旨,语声如往常那般温和,却已带上了不容违逆的力道。

“退位的诏书儿臣已替父皇写好。”

李宴手握兵符,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拿传国玉玺,请太上皇禅位!”

皇帝目眦尽裂,用尽了全力想要从龙榻上起身,想要呵斥,想要暴怒,想要定他谋逆,但偏偏却无法挪动分毫。

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承吉步步向前,颤抖着拉过他毫无知觉的手,最后一次握住那方传国的玉玺,重重盖在那张禅让的圣旨上。

朱印落下,承吉高声:“太上皇禅位——”

太极殿外,群臣叩拜。

军士们手中的火把高举,照亮太极殿前半边天穹。

今夜,火光照夜,皇权更迭。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城郊驿馆外。

半夜燃起的大火此刻已被扑灭, 唯有几根烧得焦黑的木头仍在往外冒着青烟。

郝连骁倚在一根并没有被点燃的拴马桩上, 满脸不耐地用呼衍语对乌勒格道:“大玥的公主丢了又如何?我们呼衍,不差这一个阙氏。”

乌勒格方才被从梦中惊起, 头发都烧焦了几撮。

此刻正焦躁地遣人分散寻找, 脸色本就不善,闻言更是难看。

他同样以呼衍语回道:“我们刚出大玥的皇城,就遇上这场大火。分明是大玥人出尔反尔, 不想将公主嫁到呼衍!”

郝连骁扬眉不屑:“你家中有八岁的姑娘, 会心甘情愿送给大玥的皇帝?”

乌勒格被他说得脸色铁青, 但碍于他的身份不好发作,便索性当做没听见, 继续指挥众人搜寻。

他厉声号令:“去找,即便是将四面的荒山翻遍, 也必要寻出大玥公主的下落!”

郝连骁本就与他不对付, 此刻见他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更是心烦。

索性抬手抽出弯刀,将拴着马匹的缰绳斩断。

自己利落地翻身上马, 双腿一夹马腹,径自往夜色中去。

乌勒格听见马蹄声,赶紧回身,高声追问道:“您要去哪?”

夜色里传来郝连骁不耐烦的答复:“找人!”

乌勒格眉心青筋直跳,对随行的武士厉喝道:“还不快跟上!”

前来和亲公主已经丢失,不知还能否寻回。

若是连大汗最小的兄弟在大玥出事,他必担不起这个罪责。

郝连骁听见了他的声音,蓦地回头,果然看见几名武士跨马追来。

他本就是想借找人的名义出去散心, 顺便离乌勒格这个讨人烦的东西远些, 此刻更是烦躁, 抬手便是一鞭狠狠抽上马背。

他一道催马往前,一道亮出马鞭往后厉声:“我看谁敢跟来!”

有他的威胁在,武士们本就不敢跟得太近。

况且他□□的马匹神骏,走的路线又刁钻,很快便将乌勒格派来的武士统统甩开。

彻底没了踪影。

饶是如此,郝连骁仍旧是策马往前疾驰,直至目力所及之处,都看不见旁人。

这才放慢了马速,在马背上左右环顾。

他白日里尚分不清方向,夜中更是左右不分。

此刻看见四面皆是茫茫夜色,又无人问路,索性就哪里偏僻便策马往哪里去,只当做是图个清净。

不知不觉间,他早已偏离了官道,进了旁侧的山林。

四面黑沉,唯有马蹄踏叶声沙沙作响。

郝连骁凝神警惕,将腰刀紧握在手上,以防哪里冷不丁窜出只野狼来。

野狼倒是没有。

唯独在路过一株落针松的时候,树干后刀光乍现。

两人一左一右,持刀向他劈来。

郝连骁大惊,仓促之下仰身紧贴在马背,避开迎面而来的两刀。

还未来得及回击,便见两人刀势陡转,一人直劈他的面门,一人刀锋拧转,去砍他□□的骏马。

郝连骁人在马上,无法躲避。情急之下唯有勒紧缰绳,令骏马扬蹄而起。

巨大的铁蹄正对着死士的头颅落下。

这一击无法硬接,两人短暂后撤,又糅身上前,两柄钢刀同时劈向他的咽喉与心脉。

上一篇:她死后第二年 下一篇:掌金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