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307)
却见褚菁遥,倏然缓缓地抽出了手,低头一声不吭。
“……菁遥?”宛陵霄心中微沉,却也继续等待她的发话。
“这个,这个啊……”褚菁遥左手揉着右手,声音却带了抹久违的、如“慕槿”的娇俏,“我现在的想法是,我挺生气的。”
“生气?”宛陵霄不解地蹙眉。
褚菁遥道:“你骗我感情,所以我生气咯。你要问的答案……暂时就不给你了。”
宛陵霄:“…………”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句话,他还觉得有理。
偏偏这是褚菁遥,这个在全“非邪”都出类拔萃、无人出其右的感情骗子。
见褚菁遥这模样,宛陵霄突然福至心灵,冷冷道:
“你是在报复我么?”
“报复我曾拒绝过你。”
“你在说什么?”褚菁遥抬首,“你何时拒绝过我?我都忘了。”
宛陵霄:“……”
那十有八九,他猜对了。
而说出心意后,他却也感到心是炙烫的。
被她如此吊在这里,他也着实感到了那仿若浮在云端的酸酸麻麻之感。
“所以,你现下要做什么?”宛陵霄默了瞬,又道,“我陪你罢。”
“不必了。我要去找钟阁主议事。”褚菁遥对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再会。”
她离开如风,身姿窈窕,似真的毫不留恋。
宛陵霄盯着她的背影,又喊道:“等等。”
“我最后还有些话,想和你说。你听了再走罢。”
褚菁遥回首:“什么?”
宛陵霄凝视她,抿了抿唇,才缓缓道:
“褚菁遥。”
“我如今的心愿,便是除你心中阴霾,让你不再受过去之累。”
“日后,你只要愿意和我在一处,便也不必再受伪装之苦,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
褚菁遥止步,蓦地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2章 宣战
“你再说一遍。”却听褚菁遥道。
“……”宛陵霄垂眸, “你与我在一起,便永远不必受伪装之苦。”
褚菁遥与他对视良久,却倏然挑眉, 语气温柔, 但多了丝阴冷:“宛陵霄,你知道,与我说谎的后果么?”
“我会杀了你的。”
“你杀不掉的。”宛陵霄道。
褚菁遥:“……”
宛陵霄又抬眸, 皱眉:“那,你是要回应了?”
“回应个头。”褚菁遥笑起来, 看向了那廊屋的窗棂, 那山下的红烟,“我去议事了。宛小狼,再会。”
她走了。
宛陵霄盯着她的背影, 眯眼。
……“宛小狼”, 这算是什么称呼。
——
褚菁遥近来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 是清点了那天星祭仪的战利品。钟阁主精明强干, 帮助卿家速速撬了卫家的宝库,发现了不少卫明珠收罗的功法。与此同时,她们也去了奚沉之的书院。
那些相连秘境的画卷,都成遗物,随主人逝去被封锁。
虽然奚沉之死前褚菁遥对他绝情, 但睹其旧物, 褚菁遥还是有几分伤感, 她让人把奚沉之埋葬在了书院。随后, 她才翻起了画卷。
“生死之卷?”褚菁遥翻到了其中一个和其他画卷不太一样的秘境之卷。
这竟和当初她与恶魂决斗的秘境极其相似, 可拖人入内决斗。
上面标记着——“二人相斗, 可启此卷。生死之境将困二人入。介时, 唯一人可活。”
“坏东西倒是多。”褚菁遥感慨着,把画卷收入了芥子符,随即为奚沉之的墓前献了束花。
“太傅啊太傅,你我之情,当真要过去了。”褚菁遥轻声道,“我也许,也快和旁人,陷入死亦不休的相爱了。”
当然,这只是褚菁遥在奚沉之坟前说的话,半句也没和宛陵霄透露。
她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对于受过的委屈,不管自己占不占理,该不该受,一向是睚眦必报。她的确记恨宛陵霄曾拒绝过自己,于是决定大战前不给他个准话,让他尝一尝自己当初被磨心的滋味。
这能让他爱她爱得更刻骨铭心……也是好的。
至于宛陵霄,虽然那日之后,二人各有各的忙碌之事,他却每日都要来见她一次。
他一改过去的刺头做派,对她客客气气的。嘘寒问暖有,不过大多数时候谈的是公事,而他说话时望着她的眸子也格外的深沉。
有一次,褚菁遥都快被那双眼睛迷去了,但及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而除了清理战利品时让心中的前现任完成更迭,褚菁遥也一直盯着黄金台的形势。
这形势……也的确不太好。
“母后,不回我的信么。”褚菁遥道。
“不止如此……殿下,繁阳大祭司,剔除了您的繁阳教籍。”
褚菁遥垂眸,这件事她早预料,在她为了活命杀掉褚竞翡的恶魂,为了明月台这条后路与宛陵霄联手时,她就知道繁阳那里必定难以过关了。
……不过,繁阳的反应,也的确迅疾与无情。
“罢了,那是母后啊。”褚菁遥转瞬,也想通了。
繁阳和褚拓年本是青梅竹马,但在二人少时上战场时,褚拓年因发疯叛了次繁阳,繁阳差点丢了命,回来后,便当场把他踢下马,狠狠地打了顿,再也没原谅。
而观繁阳后来的行迹,她对褚拓年的情意也从未回来过。哪怕和褚拓年再联姻,最初为了保褚竞翡的太女位,她便悄悄设计让他断子绝孙,不得再有后代,之后还想在局势稳定后杀了他。
还是褚拓年卧薪尝胆,蛰伏后爆发,才握住了一半的权力。而之后,他对繁阳亲子进行了疯狂报复,褚菁遥就是借他那名为“报复”的刀,才除掉了樊昉。
话说回来,褚菁遥清晰地知道,母后心中,永远最重利益、权势和对他人的掌控。
她深恨繁阴,愿望便是让繁阳神教凌驾于一切之上。
如今,她选择不动繁阴的人,也与宛陵霄、孟俦等人有了明面的联系,繁阳自然把她当成叛党。
“繁阳教目前,依旧按兵不动。罢了,等我战胜了褚拓年,再为母后献利,望她会原谅我。”褚菁遥垂眸,手捏紧。
对一些投来的繁阳教信仰之人她如此说。然而,实际上,褚菁遥知道权术的游戏中绝不可讲情,她暗地里思考了一系列可以限制繁阳教行动的计划。献利归献利,那要和自身的壮大和控制谈判方并行。
褚菁遥也心知,无论她叛不叛繁阳,她只要站上人皇之位,想要自己大权在握,是和繁阳所属的神派是必定要抗衡索权的。
但她对成功度过繁阳这一关……还是不太自信。
“我先写封信,呈母后与父皇结盟之弊。望可拖住她。”褚菁遥写信。
然而……事情的发展,还是往糟糕的方向去了。
——
阏壅二十三年,七月初八,繁阳教派南山分坛攻向南山太女派据点之一嵊唐池,留守太女派党战败被俘,拒绝再臣服褚拓年者被剔除繁阳神教之籍,随后被集体挖心生祭,铸吞繁阴阵。尸体被挂在了教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