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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我的菟丝花是反派(7)

作者: 塔篱 阅读记录

——宛陵霄一旦靠近干涉者百里,她就会得到消息。

慕槿狠狠地咬唇,蹙眉。

……

西岭寒城外,是月落山。

濛濛血雾,恶兽猖獗。

山道上,有数十只狼正在奔跑。

它们浑身缭绕黑影。所到之处,花草凋谢。

黄泉狼。

这是整个西岭著名的凶兽,在过往,只有最出类拔萃的修者,才可驯服一只。但现在,整整十六只狼,拖行着同一辆车。

在西岭,只有一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宛陵霄。

“少君,寒城传讯——昨夜,霍家尽数被屠。”

车内,寒城暗部军督单膝跪地,看向前方的人,心却忐忑。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少君,早在一年前便查清霍家拥有不轨之心。

但因西岭五城形势复杂,少君便将此事压下了。

如今霍家陡然被灭门,似乎是有人有意打乱了少君的棋局,给他稳定五城添堵……

哒。哒。哒。

阴影处,一只带着乌黑手套的手,有节奏地敲击着赤红的巨剑剑鞘。

手所在之处,阴影同样缭绕,散发砭人肌骨的寒意。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如蝰蛇一样冷漠。

“给我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归来的宛陵霄

“望少君明察慕槿通北案,勿让霍家尸骨未寒,心先冷!!”

“霍家四十年来为西岭殚精竭虑,派出死士力量,才查出慕槿为那出卖西岭之叛徒!证据确凿,望少君从严发落!”

少时。

寒城高地,定寒殿,伫立最高处。

宫殿内,罗主事跪在中央,森冷的光芒和影如地狱的犬牙般落到他头顶,他里衣湿了一片。

他是霍家的旧部,这数十年来追随霍家,对霍家西子霍婪唯命是从。

谁知,今早事发,引爆西岭——

今晨,旧族按例晨出,却乍见那离毕广场上放了数十具横棺。细看,横竖霍家人几十口人,都丢了命地躺在那里。饶是旧族于风浪里翻惯了跟斗,也是被这个场景骇得魂飞魄散。

卫军来了,府兵来了,惊骇的老百姓被赶走,只敢在外围张望。罗主事得到消息时,正在吃他那放在髹漆木盒中的昂贵赤果,却也顿时吓得人仰马翻、屁滚尿流。

他先是为那么多人倏然丢了命害怕。但后来,知晓并非定寒殿发难后,他又感觉峰回路转,害怕之余又多了新的担忧。

——霍家是他主家,如今突然以这般诡异之势倒台,他怎么办?

要知道,霍家那些糟污事,他几乎都有参与。其中最大一桩,就是勾结北蛮一事,好在昨日霍家钉在了那无权无势的慕槿头上。

作为活下来的知情者,罗主事知他必须推动定案,否则,一旦翻案,他……

“从严发落?”

“是,有信笺为证,都为讯鸟所所截!慕槿传讯北境,害您和数位将士受伤,望您严惩!” 罗主事高举双臂,尖声尖气地道。那是他常年拍马溜须养成的口气,但在庄严的定寒殿却略显滑稽。

他托起的一叠信笺,正是昨日霍烟拿出的慕槿“通敌”的罪证。

但殿内一片沉寂,却又让罗主事的汗水扑扑扑地向下淌。

只见两座多臂神像相对,金光灼灼,高大的人影却藏在高座前的黑雾下,让人看不明晰,只觉遍体发寒。

却听那高殿之上,传来一惫懒男声:

“……罗主事,此次归寒城,我于途中听闻些许趣事。你解解惑罢。”

罗主事:“少、少君……您请问。”

一声怒号,黄泉狼从殿上冲到罗主事跟前,血盆大口和漫天血腥气再度骇得罗主事头晕眼花。

罗主事再定睛一看,却见狼拖来的是两封信笺。

“少君,这……”

“罗主事请看。”

陈旧的封皮让罗主事心生不祥。但仔细翻开一看,罗主事却是脸色大变,真的呈现出什么叫做惊恐万状、栗栗危惧。

只见宛陵霄送来的一封信笺,来自暗部属卫,上面仔细写明了霍家以霍婪为首,如何收取北境将士贿赂,试图在北境小村落为蛮族放出一条口,帮对方获得军功;

而另一封,却是禀明了他罗主事如何教授霍婪谎报军人数目,拿巨额空饷,随后花天酒地。

殿上只有手敲巨剑的清脆声响。

但此声在罗主事耳中,却巨如钟磬。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少君,冤、冤枉……”

罗主事话刚出口,鱼泡眼却是猛然一瞪,身子化为黄沙,如泥鳅一般悄然消失。

这正是西岭功法。

他已知杀意,只想全力逃走。

然而,不过一瞬,他臃肿的身子却倏然顿住了。

……黄沙拍地,一道阴影已退回了定寒殿上方。

但罗主事睁大双眼,因为他根本没看到任何过程。

然而,他的身体上,已血流如注。

七七四十九道伤口,穿透了他的奇经八脉。

而诡异的是,是那伤口和血流。

血呈乌红,竟已凝结。

部分伤处流脓,炎臭熏天……竟似乎存在已久。

“嗬嗬……”罗主事瞪眼,只觉生命已被提前抽走,却是难以置信地看向上方。

他素有听闻关于这位少君进入西岭时,便带着某南地的诡谲功法而来,那与时空有关,是可以搅动天道的逆天法,却从未料想会亲眼所见和亲身见识。

此时,他才意识到传闻中的可怕并非虚传!

“这是……献……献……长……”

殿上的人却是一声冷笑。

乌黑的浓烈之影掠过罗主事,这才把那散落殿前的“罪证”信笺拿起,送回了殿上。

漫长的寂静中,沙哑声起。

“罗主事,这将人法印仿至信笺上的事,如今在寒城的确难做,但不是不能做。”

“万金散、琉璃石……此偏僻法门,我方入西岭时,便误打误撞得过。”

罗主事瞪眼,只有喉咙能发出嘶哑的碎影。

“此计的确毒辣,但你们尚欠火候。”

罗主事却已倒下了。

倒下前,他直直地伸出手,似乎试图在生命的最后一息,探清那殿上虚妄,但失败了。

他的头落在一片血污中,死不瞑目。

“少君,罗主事死了。”

“唔。”

“少君,那接下来……”一位身穿黑甲的卫军入殿,单膝跪地,尊听教令。

殿上人却静默几息。

“慕槿人在何处?”

卫军当即惶恐:“慕、慕姑娘?她当下被关押在囚诫所。”

见殿上罗主事惨死,卫军当下不由战战兢兢地揣度上方人之意,“还请少君惩罚属下失职!只因属下之前听霍家训话,误解了慕姑娘真有异心!”

“属下这就立刻命人放了慕姑娘,并好生宽慰,不让慕姑娘再受这般冤屈之苦!”

殿上人却冷声道:“不,谁让你放?直接把她从囚诫所押过来。”

......

“少君回来了么?他现下如何?伤可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