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142)

作者: 小神话 阅读记录

“大师兄呢。”慕月西忍痛下床。

帝姬将人摁回去,“放心,大师兄无碍。守了你一整夜,方被我劝下去休息。”

慕月西松口气。

琅嬛帝姬盛一碗汤药,“我听十六说了……他真是糊涂,你先将这药吃了,再辅以气脉疗愈法,你的伤很快便可复原。”

慕月西试着调运体内灵息,灵气果然回来了。

慕月西去蚩离宫瞧了瞧大师兄,他正躺在榻上,阖眼安睡,银发披散,面色略白,呼吸还算平稳,想到大师兄遭麒麟火烧灼之苦,慕月西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幻身,到了玲珑宫。

沈贵妃擎着伞,在墙角熬药,慕月西一把握住她握伞的手,“你怎么有脸在宫里继续享你的贵妃福,我若是你,自个儿将自个儿打入牢房受罪,说不定能平姑奶奶我心里一两气。”

“圣上被火烧伤,我需为圣上熬药。”沈贵妃平静道。

慕月西冷哼,“好像他离了你活不了似得。”她召唤焚诀,烧上对方的手,“我一直好奇,你大白天打个伞,让我瞧瞧你有多见不得光。”

沈贵妃手上吃痛,松开伞,慕月西趁机将伞收了。

阳光照到沈贵妃身上,她被照到的肌肤开始冒白烟,仿似要烧着一般,沈贵妃抬袖遮面,慕月西扯人袖子,“原来真是见不得光啊。”

她硬拖拽着人,往日头旺的地界走,“你也尝尝被烧的滋味,躲什么躲。”她掐住被她拖倒地的沈贵妃的脸,“你这种性子阴暗扭曲的人就适合多晒晒太阳,吸收吸收正能量。”

日头下的沈贵妃孱弱得不行,毫无反抗之力,不一会,脸上灼红一片,她疼出眼泪,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痛吟出声。

“住手。”慕月西正摁着人吸收大自然的正能量时,手包裹的跟猪蹄似得秦十六赶来,他拾起落在地上的骨伞,遮到沈贵妃头上。

慕月西抱臂看着,“我正想着怎么收拾你小子呢。”

秦十六吩咐宫人将贵妃搀入殿内休息,这才正色道:“一切皆因我而起,你不要怪烛雨,无论你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慕月西摩挲着下巴颏想了想,“我也不过多为难你,看在帝姬的份上,你弑仙的事我就不向宗门提了,你只需每日晨起对着镜子扇自个人俩嘴巴,每日午膳前扇自个人俩嘴巴,每日就寝前再对着洗脚盆扇自个儿俩嘴巴,时刻提醒自己干过多么蠢的事,每日三省便可。”

秦十六微垂长睫,唇角翕动。

断念负琴而来,“不妥。”

他站到秦帝身边,“此乃辱君之举,我秦氏一门,士可杀不可辱。”

慕月西拍巴掌,“你们秦家好骨气,那你让他自杀啊。”

断念:“师兄吩咐我来,便是阻你造孽。”

“我造孽?你怎么不问问你表哥伙同妖妃做了什么缺德之事,大师兄险些丧命,身为同门的你不但不为大师兄抱不平,反而包庇族人,你若觉得宗族血脉比同门之情更重,不如提早下山做你的小侯爷。”

断念晓得自己说不过她,牵住秦十六的袖子,一晃影,两人不见了。

慕月西不解恨,方要追过去,殿门口响起沈贵妃虚弱的声音,“我替圣上挨罚。”

慕月西走入殿堂,一脸赞赏瞧着自告奋勇替人挨罚的贵妃,“有一点,我十分敬佩,你是如何做到眼睁睁看心上人为别人疯为别人狂为别人咣咣撞大墙还能毫无怨念无怨无悔的帮忙的。讲真,你这个境界,一般女人达不到。”

沈贵妃别过脸去,小声道:“谁说我无怨的,我只是对圣上的感激与疼惜远大于对你的怨妒。”

“真是一对疯子。”慕月西点评。

“你未曾疯过,只是因为你未曾陷入另你疯癫的境地,若有那一日,你便能体会我等苦楚。”沈贵妃含泪的眸子盯着她看,“我知你恨我们让你大师兄受了罪,但圣上为你受的罪不比你大师兄少。这世上谁都可以骂他,唯你没资格。”

沈贵妃哽咽,“这话圣上本不许我说。但为圣上安危着想,我想我有必要告之你。”

……

慕月西在沈贵妃这喝了两壶茶,孑然来了。

他将一颗血色珠子给了沈贵妃,“你乃天生怨邪之气化形,天道诛异,自降天谴,你晒不了日头,此乃我于麒麟火中炼化出的珠子,内含九转金丹及我精血之气,可抵阳光对你的伤害,但服下它,你身上怨邪之气褪尽,将化形凡人,唯有寥寥几十载寿数,你可愿。”

沈贵妃含泪接过含着血气的珠子,跪地感恩,“谢仙长。”

慕月西随着大师兄走出玲珑宫,她仍愤愤不平道:“大师兄,你可真会以德报怨,你这样很讨厌知道么,因为会显得我又坏又小气。”

“我们西西才不是。”孑然声音里藏着宠溺,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还疼不疼。”

“什么?”

“被麒麟火烧灼的地方,还疼不疼。”

“疼。”慕月西捂心口,“要不,大师兄你给我揉揉。”

孑然目光从她捂着的曲线玲珑的地界移开,“又胡闹。”

……

琅嬛帝姬宫内祭祖走完流程,他们一行耽搁了不少时间,也该踏上返回天音宗的归程。

但帝姬孝心颇重,想去蒲松山皇陵给祖宗烧些银钱,孑然允了。

来时高调,走时按仙人之意,保持低调,免去百官饯别的礼数。

沈贵妃亲自送仙修出宫门。

日头甚好,微风不燥,她已幻成人身,再不用擎伞,走在日光下,白得刺目。

琅嬛帝姬听了秦十六为爱疯狂的荒唐事,不动声色挨到慕月西身边,一脸不解十分八卦低声道:“怎么十六没来送你啊。”

慕月西闹心,“那个蠢货,不提也罢。”

她耳边又想起沈贵妃对她说的那些话:

这世上谁都可以骂他,唯你没资格。

你可知他曾为打捞你的尸体,泡在饮恨河整整三日,直到晕厥方被宫人抬走。

他不肯相信你真的被雷劈死,请仙问道,甚至亲自去了鬼市,以帝王二十年寿数为代价只为卜你生死一卦。

得知你为生卦,开心得像个傻子,若有闲暇便放血抄经,为你祈福。

那么多不眠的日夜,他心心念念着你,视后宫三千佳丽如无物。

你可以不接受他的爱意,但请不要辱他。

慕月西听后,彻底对这个斯德哥尔摩症帝无语。

他莫名对她的这份深情,她很尴尬好吧。

早知道,当初换个人掳。

秦十六站在望峰台上,瞧着仙修队伍中那道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皇宫已彻底被甩在身后,有断线的纸鸢打朱门一角飘出来,慕月西知道秦十六来了,就藏在望峰台一角。

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一眼望峰台方位。

今日风大,他穿的很少。

只一眼,她便转回头。

秦十六眼角滑下一滴泪,眸底透着伤感,嘴角却噙着一抹被安慰到的笑意,他轻声呢喃着:“至少,她曾为我回眸,哪怕只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