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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53)

作者: 小神话 阅读记录

慕月西被木头人钳住,师祖气若游丝道:“关去无花台,禁食僻谷百日,任谁来求情也不成。”

慕月西拒不配合木头人执法,被倒着拖走时踢丢了鞋,“师祖师祖,别这么不近人情,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若真关我,我保证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师祖歪着头,梗着脖子,被小童儿推走了。

慕月西使出吃奶劲头终于挣脱四个木头人,沿着小路跑开,后头的木头人以为这逆徒要欺师灭祖,施出天罗地网阵,将慕月西围困。

慕月西拾起地上的鞋,拍拍上头的土,穿上,“木头师兄们不用这么紧张,穿个鞋而已。”

脖子一仰,抬头挺胸,无视头顶倒悬的刀网,免费去旅游似得潇洒惬意,“无花台哪呢,领路吧。”

第28章 呐。

无花台是空明谷腹地一座带有隔音阵的超大平台。

内种一株千年结果的无花果, 四面花草葳葳,视野开阔,唯一缺点是有点热。

按理说无花台处于高势,海拔每上升一百米, 气温约降低零点六度, 无花台乃女床山海拔最高点, 温度应是最低的,慕月西越往台中心走越热, 不过尽头的果子长势不错。

阿信认真数了数树上挂的沉甸甸的果子, “一二三……十七颗果子。此树乃师祖最爱,因这无花果需炙气培育, 方可结出硕果, 师祖不惜去魔渊逮了一只火凤镇在这无花台下, 好以火凤的涅槃火气供养这株仙树。”

阿信仍下一麻袋喂养火凤的饲料,“你在此除了练习师祖给的《音道初成》里的曲目, 还需每日戌时投喂火凤。”

慕月西打开麻袋,里头是人参鹿茸掺杂一起的切片, 好像还有带着血丝的牛肉干,慕月西拾起一块舔了舔, 有点咸。

阿信不敢置信,“这是给火凤的, 不是给你吃的, 火凤每日定量投喂,若喂少了火气不足,喂多了影响仙树, 树上的果子若少一颗, 便是大罪, 你需认真对待。”

看阿信走的凛然,慕月西在后头鸣不平,“这年头人不如畜生啊,畜生有的吃,人没的吃。”

阿信回头,没好气道:“师祖让你辟谷,此罚算是轻的,你这小弟子好自为之。”

阿信走后,整个天台被罩上一层似有若无的结界,仔细看上头有文字符箓闪烁。

慕月西盘腿坐树下,仰头盯着形似大鸭梨的果子,忍不住口舌生津。强咽下口水,翻开《音道初成》认认真真看起来。

不是她真心悔过觉悟,而是这座无花台的禁制封印难倒了她。

她担心万一这几日打雷下雨,无垠天雷又偷摸找上她劈她个外焦里嫩。

她被困荒台,来不及去找大师兄避雷,悄无声息死在这都没人晓得。

大师兄说她手中的金唢呐既出自八音塔,必是大器,音修是要以音化形,以形养身,音通器窍,可有劈山斩海之力。

好在这部《音道初成》注解详尽,实乃入门之良书。

慕月西按照书中所示,掏出唢呐,认真吹奏起来—

嘹音一出,如鬼哭狼嚎土拔鼠尖叫,顿时群鸟惊起,草丛里的小兽也受到惊吓般四处逃窜,仙树的叶子抖了抖,一声尖锐鸣叫自台下传来。

镇压火凤的结界金光大放,天台渐渐透明化,慕月西垂首,瞧见台下的火凤,煽着翅膀仰脖子叫唤。

这叫声—

实在刺耳。

怪不得师祖要在这里设隔音阵,估计嫌她唢呐难听,才发配至此,沦落跟鸟扎堆。

慕月西往台下仍了一把人参片,“叫唤什么叫唤,懂不懂音乐。”

火凤吃了几口参片,安静下来,慕月西抱着唢呐继续吹……

火凤又叫唤起来,引颈长鸣,拿头撞墙,十分烦躁的模样。

慕月西搔头,难不成这老鸟排斥她的唢呐?

很快,她便得到验证,只要她吹响唢呐,台下的火凤就鸣叫不停,跟要杀了它似的,她再往下仍口粮,火凤也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

这日,慕月西练习完第一页曲谱,对台下叫唤的嗓子哑了的火凤,苦口婆心劝道:“听着听着就习惯了,你要习惯环境,而非环境适应你,你我皆为阶下囚,不要这么互相嫌弃好不,我唢呐是不大好听,但你叫唤的比杀猪也好听不了多少。将就将就吧老鸟。”

慕月西被囚无花台半月,期间无人问津。

可能是她态度认真,师祖留给的曲谱真让她看下去,每日□□火凤耳朵取乐给了她不少动力,还真让她练会了前三首曲子。

她抱着唢呐自我感动。

她想她悟了。

阿信留了火凤半月口粮,时间一到,拎着麻袋来续粮。

走进无花台结界的一瞬。

阿信呆了。

麻袋掉地上了,头也不回往外跑……

阿信推着师祖进无花台结界,师祖一眼瞧见他那株宝贝仙树,秃了,果子一颗不剩,叶子掉满地,光秃秃的枝丫刺破苍穹,周边的花花草草无一幸免。

全秃了。

那个小弟子盘坐枯树下,一边翻看膝上曲谱,一边啃口中啃了一半的无花果,旁边架着火堆,上头烤着两只冒烟的小鸟……

慕月西看书看得认真,未发现师祖来了。

待师祖靠近,她咽下口中最后一口无花果,拾起火架上的烤得焦脆的小鸟,“师祖,吃鸟么。”

……师祖崩溃了,哆嗦着唇角说不出一句话来。

台下传来一道半死不活的凤鸣。

师祖垂头一看,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得揉揉眼再看……

他没看错。

往日那个五彩斑斓拥有油光水亮羽毛的凤凰……也秃了。

秃的很严重。

脑壳上的绒毛脱了个干净,翅膀上只零星插着几根颜色再不复从前的黯淡羽毛,尾巴上只拖着三根稀疏长尾毛,犹如秃扫把,整个鸟瘦了好几圈,鹌鹑似得缩在一角,那尖锐斗志的眼神已变得木讷呆滞,好似身心遭遇重创。

师祖自个儿掐自个人人中。

慕月西赶忙丢了烤鸟解释,“师祖英明,凤凰她自己拔的毛,弟子未动它一根毛。”

师祖掐青了人中,帕金森似得指着秃树,“无花仙树又怎么一回事。”

“这个……”慕月西想了想,“应该叫自然死亡。”

“下头的火凤吃不下东西,赤火之气供养不足,这株仙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靡自己掉果子。那果子掉下来慢慢腐烂,我想着与其腐烂还不如填了弟子的肚子,于是弟子就勉强吃了,说实话有点酸不大好吃。”

师祖头一歪,直接晕倒。

慕月西被木头人压着回师祖房门前跪了一整天,师祖方醒。

听见屋内阿信与师祖隐约的聊天声,慕月西揉着膝盖跑上台阶拍打木门,“师祖师祖你醒了么,弟子可以起来了么,再跪下去要出人命了啊,膝盖骨折了啊。”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师祖,听到那小弟子的声音,差点又背过气去,他不顾阿信劝阻,执意起床。